“没有什么坎儿,是走不过去的!”
我爸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我疯癫地大吼,摇了摇头,挑起地上的锄头和一摞子脏衣衫,从山田里走了出来。
“黑子,回家扒饭!”
我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自从我上初中后,我爸很少过问我的事情,今天也一样,他没有问我怎么突然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也没问我为何神经病一样大叫。
我和他之间的话很少,问我一句钱够不够用,在得到我的回应后,便是一路沉默。
不过在我跟他说姨夫张权出去跑货两个月后,他身子顿了一顿,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最后微微叹息声:“等你姨夫回来,你跟他说别再出去压货了,他现在就是个残疾人,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我还不知道压货和跑货有什么区别,点了点头,打算等姨夫回来后将话带给他。
不过想到骆歆的情夫,我心中哀叹一声,心想或许姨夫也是从侧面了解过骆歆,知道一份死工资养不活骆歆,才会这么拼命在外面工作。
回到家里,果然不出我所料,外公外婆在见到我后,原先还笑眯眯看着小品顿时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了句。
“去城里不好好读书瞎浪费钱回来干嘛。”
我充耳不闻,默默地坐在桌子上,想到学校发的那张缴费银行卡,询问道:“外公,你们在帮我收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是不是把一张银行卡弄丢了?”
我外婆磕着瓜子,将电视换了个台,放着里面的京剧,咿咿呀呀地咋闹声中,响起她那尖锐的声音:“什么银行卡?不会又要来拿钱吧。才过去一个星期又要拿钱啊?”
“没,是我录取通知书里面有张银行卡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撕开的时候掉下的。”我向外婆解释说,同时看着外公的表情,看他拿着茶杯的手掌一顿,面色不自然地扭过头。
我大概明白了,看着我爸进入到厨房开始做饭,故意说:“学校里那边考虑到我的情况,说是暑假里打了一点钱到银行卡里,是给我的补助,因为我不知道原来通知书里还有银行卡,所以问问你们。”
“哪儿有钱,这银行卡我问过你德叔,里面一分钱都没。”
外公脸色难看地说,转过身在木茶几里面一个铁盒子里翻找着,最后拿出一张工商银行卡扔给我,“这卡里可没钱,我也不知道怎么掉在地上,前几天捡起来的。”
我拿着银行卡,心里一阵冷笑,没想到自己外公竟然还查过这卡里的钱,看来他还担心我得到这个卡号把学费充进去,或者说是在等着我在学校把学费充进去他好取出来。
“这样啊,那或许是学校弄错了,那个钱不是打给我的。”我拿着银行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过身回到屋子。
屋外这两个本该让我尊敬的老人,让我感到恶心。
晚饭在餐桌上,我外公突然开口说:“长歌,你明天去镇子里买些好菜,国庆一家子说过来吃午饭,可别忘了。”说完,他黑着脸看着我。
“黑途你好好跟人雯丽学学,别人现在在外面打工,一年可是挣好几万。”
我默不作声地吃着饭,骆国庆是我的表舅,是我外公几兄弟的子女里面唯一的男人,可以说在我外公眼里,完全就是把他当自己儿子看。
雯丽就是骆国庆的女儿,我外公的表孙女,可和我这个外孙比,完全就是她才是亲孙女。
我爸扒了几口饭,点了点头,骆国庆来我家蹭饭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没将自己当外人,至于他那女儿骆雯丽在我眼中更是奇葩。
她与我同龄,当年一起读的初中,不过不同的是,她心思完全没有在学习上,早早地就跟那些不读书的混子学坏,在初二的时候,甚至跟一个年近三十的从外头打工回来的男人扯上了不明不白的关系。
后来更是初三都没读,直接就跟着那大了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出去打工了。
我外公外婆还以她为荣,觉得我一个男人,更应该早早地赚钱养家,让我颇为无语。
第二天,我爸一大早骑着摩托车去了镇子上买菜回来,然后带着我一起去了山田里忙活,这几天刚好是收成的时候,我要是不帮忙,他又得自己辛苦睡农田。
但等中午,我和我爸两人忙活完,刚回家准备吃饭时,里面响起了一道让我意外无比的声音。
“……事情就是这样,叶黑途他在学校里抢了同学的手机,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将他开除,不过料到他家里情况困难,所以来这儿了解一下。”
宁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