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从未想过自己想象中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婚礼会是如此仓促而狼狈,没有婚纱和戒指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所谓的母亲连推带赶地送出了匈奴。
叶信因着出兵东胡在即,连哭嫁都来不及演一段,看着送亲的队伍一动身,她便返身去了军营,她未再留恋九歌一眼,正如九歌,也并未留恋她一眼一般。
九歌木然地坐在车上,往后,不堪回顾,往前,不忍多想,自己是有多可怜,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地。
很快,接亲的队伍迎面而来,九歌微微皱眉,心想这寒王未免也太过殷勤了些,为了娶个从未谋面的自己,居然不远千里跨国而来,这般重视的话,自己该怎么脱身呢?
正在九歌苦于心计之时,车子缓缓停下,一侍女打扮之人翩翩而来,隔着纱帘恭敬地施礼道:“奴婢展晴,见过往后。”
九歌瞧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谢王后。”那侍女闻言起身立于一侧:“寒王心系王后,知晓王后旅途劳累,特命展晴前来服侍,王后若有需求,只管吩咐展晴便是。”
“知道了。”九歌实在没有兴致再开口,随即将里面的布帘放下,与外隔绝。
换了人马,车子重又缓缓启程,隔着小窗,九歌发现那个叫做展晴的女子并未离开,而是跟在车子一侧随车而行,期初九歌也并未在意,闭上眼睛想要缓解一下疲惫的身体随时准备跑路,熟料这一缓解便到了傍晚,西沉的夕阳染红了车驾,九歌忍不住挑起窗帘,结果目光所及,展晴正对着她笑意盈盈。
“是你?”九歌愣住,随即惊讶道:“你一直随车而行?”
“是的,王后。”展晴笑的一脸无害,若是在平时,九歌肯定会夸她好看,可是眼下,九歌却觉得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心道什么服侍,不过是用来监视的幌子罢了,想罢,九歌未再多言,重又放下帘子垂头丧气。
“王后不必紧张。”展晴的声音隔窗而来:“我家大王说了,王后初来寒国,一切皆以王后的喜好为准,只当回家便是。”
“回家?”九歌闻言不觉苦笑一声,回哪个家,她从不认为匈奴是家。
“我家大王说了,心在哪里,哪里便是家。”展晴的话让九歌不觉侧目,沉思片刻后:
“听说你家大王从未有过王后,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展晴笑道:“王后好福气,我家大王很是看重王后呢。”
九歌没有理会展晴的后半句,心中暗自忖度,既然从未娶妻,想必不是为色,既然不是为色,那便是利益共赢,只是与匈奴结盟,寒王能得到什么?
堰王的一蹶不振使得勤王的三冥合一水到渠成,与此同时,重华果断重整朝纲,清异己,理后宫,凡是涉及到当年母妃冤案的一干人等,统统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一时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重华的果断与狠辣瞬间席卷朝野,威慑民心,一贯民风散漫的勤国顷刻间谨言慎行,事事躬亲起来。当然,隐藏的仇恨也暗暗滋生起来。
储国的王宫成为了寒国的行宫,九歌被领入宫中,满目的喜庆看的异常刺眼,一整套的繁杂礼节过后,九歌早已烦不胜烦,待得侍女退去,她索性掀掉了眼前的红绸,四处打量。
寝殿装饰的很是精致,可是九歌却无心欣赏,她在想着逃离的方法和防身的手段,即便有过猜测那寒王未必对自己有心,但是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如此想着,九歌心惊胆战的防备了一晚上,结果很意外,新婚之夜,寒王没有来。
第二次侍女来伺候梳洗的时候,九歌似有若无的提了句:
“大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