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随后冷漠地说道:“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懦弱无能。”
这两句话字字道来,有如利剑锥心,戳得他千疮百孔。
清玄看着这个女人,忽然有一种遥不可及的陌生感觉。
忘尘谷的谷主,她所爱着的,只是那个凌驾青云山巅,令人生畏的装逼大魔王。
现在的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窝囊废而已...
清玄将悲伤埋在心里,昂起头颅,用淡淡地口气说道:“我要离开了,你保重吧。”
雪千浔冷漠地看着清玄,没有再说一个字。
直到清玄离开,雪千浔平静的面容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她抬起手指,飞快地擦拭眼角。
萧索的身影,在忘尘谷的幽幽小路上,渐行渐远。
沿途看着两边的风景,清玄的目光慢慢落在谷口。只见伫立风中的那块青石,相比百年之前,增添了一层苔痕。
一时之间,诸般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唯我独尊的清玄,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清玄喃喃自语着,忽然觉得风很大,仿佛能将自己的灵魂吹走一样。
此时此刻,点点词句从记忆的泡沫海中浮了起来,那是存在于清玄穿越以前世界的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远处那驻足的人影,终究还是踏歌而去了。
...
...
“谷主,清玄大人他真的走了...”丝萝站在雪千浔身后,怯生生地说。
雪千浔的背影轻微一动,淡道:“走了便走了,没有了他,忘尘谷也不至于难以生存下去。”
“谷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丝萝微微躬下身,“奴婢只是觉得,谷主与清玄大人之间...有些可惜...”
微风之中,回荡着一声叹息。
“也许早在百年之前,我和他的缘分就结束了罢。”
...
...
“管家,管家,有没有酒?”
清玄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山坡上,后方的忘尘谷渐渐隐没在雾气里。
任凭他如何呼唤,也听不到系统管家的声音。
“啊!”
清玄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声震四方,周围的树木都被气流吹倒。
随后,清玄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口里还在喃喃地叫着。
“管家,我的窝囊值肯定不少了吧,你快出来,我要兑换两坛子酒...”
管家没有理他,声音却惊动了树林里的另一个人。
“朋友,你也是向忘尘谷谷主求爱被拒了吗?”
话一说完,树林里走出来一个同样失魂落魄,怀里抱着酒坛子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这个人坐到清玄,抱着酒坛就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酒坛送到清玄的面前。
清玄看了看这个人,只见他满身酒气,衣着倒十分得体,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运用神识扫过他的身体,发现此人修为极其高深,绝对已经是大乘期的高手。
“朋友,你不喝吗?”
听到这个人的问话,清玄接过酒坛,喝了一口,浓醇的酒水滑过喉咙,清凉,舒适。
清玄淡淡地道:“阁下修为高深,难道也为男女之情所累么?”
这个人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唉,一见谷主误终生啊...一百年前,我来了一趟忘尘谷,得见谷主的绝容,从此就难以忘怀。我听忘尘谷的小女娃们说,谷主爱慕的人是清玄,清玄是什么人呐,那可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
“当时的我,自知竞争不过,于是苦修了一百年的道,终于踏入大乘境界。后来又听说清玄飞升了,于是我斗胆又来了一趟忘尘谷。”
“唉!为何她还是不正眼看我啊...”
说完,这个人也进入了狂暴的状态,抓着地上的草,仰天长啸。
“老天爷,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个清玄了?!”
清玄听他一番倾诉,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啊。”
这个忽然忽然趴在清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悔啊,当时为什么非要跑到忘尘谷里去呢...我不去的话,就能专心修我的道,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吗...”
清玄十分诚恳地说:“也许,这就是命,也是你修真路上的劫难吧。”
两个人相依相偎了一会,那人的悲伤渐渐褪去,他抬起头来,说道:“多谢朋友,我心里好受多了。”
清玄微一苦笑,你心里舒坦了,我心里可还是堵着呢。
“朋友,也许你说得对,这是我修真道路上的劫难,是我必须要克服的。”
这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咱们见面,再把酒言欢!”
只见一道飞虹冲天而起,人已经去得远了。
这时,清玄发现草地里有一样东西,似乎是那个人掉落的。
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枚玄铁令牌,一面纹刻着龙腾图案,另一面刻着两个字。
南宫。
“南宫...”清玄喃喃念了一遍,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小心翼翼把令牌收了起来,“嗯,下次见面了还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