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赵海波爆脾气,那不是没有缘由的。在赵海波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赵新朝送赵海波去学校,就在赵新朝眼皮子底下,他看见赵海波因没佩戴校徽,学校教务部的老师不让他进去,结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海波捡起路边的石头就往那个检查老师的身上打,是真下死手啊。
尽管赵海波因为这件事被转学了,但直到现在赵新朝还对那个血流不止的老师映像深刻。
所以此刻,赵新朝不敢动,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天知道赵海波会不会因为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举刀朝自己砍过来啊。
赵新朝如坐针毡,头上有些许冷汗滚落而下。
房间里再一度恢复寂静。
“海波,你干什么,把刀放下。”赵建国呵斥道。
“妈,你别管,今天他要是在敢多说一句,我砍不死他我赵海波三个字倒过来写。”
“海波,把刀放下,你忘记你在医院怎么跟我说的了。”这次是赵建国开口了。
听着老爸的话,赵海波的手微微松动了下,但仍然还是没有放下,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建国,说:“爸,我没有忘记。但是对这种不要脸的人咱们就不能仁慈,在医院时我就想干他了,可是我忍住了,就因为他是我赵海波的三叔,可你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对这种人,我们就不能也不该仁慈。”
听着赵海波声嘶力竭的颤音,赵建国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可他毕竟是你三叔,我的兄弟。”
赵海波嗤笑一声,道:“兄弟?是兄弟会为了区区20万块钱对自己的大哥动手?是兄弟会在大哥刚出院就立即上门来要钱?爸,你别傻了,他的模样摆明了要吃人。”
顿了顿,赵海波接着道:“爸,您想想,以前咱家好的时候有多少人对咱们称兄道弟的,可是现在咱家败落了,又有多少人来问过关心过一句?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吃人的世道,不是你被吃就是你吃别人;现在这社会,你好时大家恨不得从你身上吃肉喝血,等你的肉被吃光了,血被喝干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可咱呢?留给咱的还剩啥!都醒醒吧,爸。”
“都是一群白眼狼,呸。”这话赵海波是对着赵新朝说的。
赵新朝被弄得尴尬不已,他抬头看了拿着刀的赵海波,看见赵海波红着眼怒视自己,又赶快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灰色地板,小心翼翼的道:“小波,我...”
“别叫我小波,我没有你这个三叔,有你这种叔叔是我这辈子倒了血霉。”赵新朝还没说完,赵海波立即果断的打断。
赵新朝又看了一眼赵建国与班蓉,看见他们沉默不语,赵新朝只好腌巴巴的道了声“大哥,你好好养身体,我走了。”
说完,便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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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海波,把刀放下吧。”班蓉说着,走到赵海波跟前,双手去试图拿下赵海波右手中的刀。
掰扯了几下还是没能掰开赵海波的手。
“海波,你三叔都走了,放下吧。”
班蓉看着赵海波,却看见他泪流满面,用袖口帮赵海波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赵海波看着眼前的母亲,岁月已经开始在她曾经娇美的容颜上留下了印记。
她的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爬上了两道皱纹,流年易逝,韶花易落,容颜易冷,时光竟在不经意间都走了这么久了。
赵海波盯着母亲班蓉看了许久,最终把手中的刀缓缓放下,“妈,大学我不读了,把学费退回来,咱们三人一齐工作,咱把他的钱还了就不再理他了,好不好。”
听着赵海波断断续续的哽咽声,班蓉双手把他勾过来,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欠钱是我和你爸的事,不用你来负担,只要你好好读书,我们再苦再累都要把你供出来。”
“你说不读就不读了,没有文凭你出来能干啥,和我们一样去工地干苦力?”赵建国也适时的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