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当你下棋时,手指轻叩,仅仅激起一丝波纹,当你作为棋子,才会感到那一步的惊天动地。
古尔汗语
二十一世纪的深圳,现代化的都市场,星罗密布的地铁线路象一头巨大的怪兽,不停地把百万市民吞进来,吐出去。
清晨,可以看到很多年青人,面带朝气,好象是浸泡着朝露一般,精神抖擞,含情脉脉地走入这个怪兽的腹腔,开始一天的辛勤工作。
夜晚,怪兽又迎来了同样的一批人,这时的他们,就好象是拧干了水的毛巾,枯萎的脸颊,失神的目光,每个人都象一头头疲惫的小狗,茫然地在地铁网络中出入,饿了就匆匆地找一处快餐店,慌慌张张扒完晚餐,神色落寂地回家。
今天晚上九点多,在都市靠近某个城中村的地铁口出口,也有这么一个年轻人,也许象极了你身边类似的一只单身狗,二十五六岁模样。他只是松松地披了一件灰色羊毛的紧身西装,里面有一件白色的紧短衬衫,领结有点松松垮垮,狠不得解将下来,一脸疲惫的神情,却又想努力挤出一点笑意。看得出他繁忙了一点,还是摆脱不了的职业笑容。
他有一张黑红的脸,不显长,下上颌的肌肉非常发达,一看非常有力。个子嘛,不算很高,不到一米七,但是走路时紧张轻快,脚底一点也不摩擦地板。腋下夹着一只国外品牌的高仿黑牛皮包。有经验的人一眼可以看得出,他是那种从小城市到大都市闯世界草根销售。
不错,我们的主角,张木就是来自于一个五六线的小城市,都说不上是农村还是小镇。他来深圳已经五年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新闻报道中的那种营销奇才,创业能人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五年了,他每个月的收入仍然仅仅比房租等支出高那到一点点,攒不下什么钱,也找不到靠谱的姑娘来爱他。不知道是社会辜负了他,还是他本来就不适用于这个社会,反正一切都不那么容易,张木最多的一点儿慰籍就是下班后,把头深深地埋到游戏中去,在游戏里体验各种成功的人生经历。
最近张木迷上了一款古老的游戏单机游戏,说是“古老”因为这款游戏上市都有20年了,里面的操作界面,游戏引擎都是很多年前大家玩剩下的东西。但是张木仍然喜欢,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网络游戏都需要大笔砸钱才能有一点大杀八方的快感,而几十年前的单机游戏,还没有沾染到现今游戏行业的那份铜臭,只要努力拼斗,就能在游戏中一步登天,体验高富帅斩将夺旗,将白富美快速娶回的那种感觉。
今天为了陪一个客户,直到八点半才下班,为了节省一些时间,张木早早地在一个路边店点了一碗桂林米粉,匆匆吃完那一大碗汤粉,就快速搭地铁回家。
张木的住处,在离地铁出口很远的一处小巷子,这样租金会省点。为了多赚点钱,这块区域的房东们层层叠叠建了很多高高低低的屋子,就象是一格格的迷宫,如果不是很熟悉的快递员,是难以找到那些标记着一坊,二坊,四十三巷的好地方的。张木有时也会认为这儿,更象是一个巨大的洋葱,有着数不清的洋葱皮钱,剥了一层又是一层,弯弯曲曲,肝肠环绕。所谓的回家,就是一层一层地剥开这个洋葱,找到自己的网格。
经过一层洋葱皮的时候,张木突然想,到自己很喜欢的一款刺客游戏,他记得有一个版本的开始,就是在一大圈类似的小巷中展开的,他操作着主角,身轻如燕,身握一匕首,时而飞上屋顶,时而又在巷子间穿行,一刀刀地扎死挡路的敌人,感觉真是舒畅。
对了,有一次玩游戏是在网吧里,旁边有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年轻姑娘,红唇,白肤,巧笑如嫣,轻盈得象一只燕子。望着那位女子,张木鼓起勇气求个微信,那个女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下次有缘再见”。有缘个大头鬼,连上个网都要只能去网吧的男人,估计没几个女人想和自己有缘吧,张木不禁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