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这个雕塑当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了。可以看到,那个原本方圆5米的怪圈竟然开始向四周扩展,圆的边缘,无数鲜红的触须像受到呼唤一样,争先恐后地从地面探出了头。宋晓雪非但没能把刘天一拽出来,自己反而越陷越深,要不了多久,恐怕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宋晓雪穿的本来就是及膝的短裤,此时已经有触须顺着她裸露的小腿往上爬了。聂开看得心惊胆颤,他立刻举枪射击,但是,连开3枪,所有子弹都偏离了方向。
“可恶!”聂开生气地喊,雕塑距离他明明不过1o米,以他的枪法,绝对没有理由打不到,更何况是屡次失手,但是子弹却总是莫名其妙和雕塑擦肩而过。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努力去瞄准那块绿油油的石头。石头忽然对他笑了,聂开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再一次去打量那块石头。然而他越努力地去看,那个雕塑居然就越模糊,到最后,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它的形状了。聂开头痛欲裂,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把枪给我!”正在在检查mr杨的伤口的胖子现了聂开的异样,冲着聂开大喊。
聂开被惊醒了,他奋力地把手里的枪甩过去,胖子伸出右手准确地接住了枪。胖子于是开枪了,他甚至没有瞄准,事实上,他是闭着眼睛开的枪。他只在开枪前极快地瞟了一眼雕塑的位置,然后就闭上眼睛开枪了,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之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不能直视那块石头!
看上去非常随意的一枪,却终于产生了想要的结果。子弹准确地命中了雕塑,但是却没有出预料中那种石头崩碎的声音。子弹噗地一声陷入了雕塑里面,雕塑竟然是软的!从子弹陷入的画面来看,这个看似石头的雕塑软得像是一块淤泥,或者说是一块血肉,“等等,如果说,这是一块血肉,岂不是意味着雕塑是活的?”聂开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一个寒战。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广场上居然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雕塑居然会痛!瞬间,所有触须都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刘天一瞬间觉得有了一丝力量,连忙在宋晓雪的搀扶下走出了那个圈子。已经安全了吗?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并没有,平静只是暂时的,忽然,一圈似有似无的波纹从雕塑下面扩散开来,随着波纹的扩散,数不清的触须如雨后春笋般席卷而来,这一次它们扩散的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它们已经淹没了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被触须包围了,而且,那些触须竟然开始生长了,转眼间,不到一寸长的触须已经长到了膝盖那么高。一尺长的触须触及了聂开裸露的左腿,它们正试图缠绕上去,聂开惊出了一身冷汗。
“跑!爬到集装箱上去!”宋晓雪大喊。
聂开猛地回过神来,他于是奋力地向着最近的集装箱奔跑,脚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浸湿了绑在上面的白布,那是宋晓雪的外套。痛,但是聂开觉得比起被密密麻麻的触须淹没,这点痛其实也不算什么。
聂开终于用尽全力跳上了那个集装箱,那是过两米高的集装箱,聂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跳这么高,而且还是在一只脚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诡异的触须已经过一米了,他们像是河底的孑孓一样摇动着,聂开惊讶地现原来不只是这片广场,目之所及,所有地面都被这些鲜红的触须覆盖了。一望无际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里随风摇摆,仿佛一片鲜血浸染过的麦田,散出一种壮丽而妖异的美感。
“似乎已经逃不出了啊。”聂开自言自语地说,他干脆躺在了集装箱上,他太累了。他不知道那些触须是不是还在长,不过他想,那些触须要长到集装箱那么高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等那些触须长到这么高的时候,他还可以爬到更高的集装箱上,那样,他又可以休息一会儿。真是完美的计划,聂开为自己的机制而高兴起来。
那要是那些触须继续长呢?真困扰啊,他想,反正他是绝对不要去碰那些密密麻麻的触须的。“对了,我还有一把枪!”他忽然又高兴起来。其实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他想,到时候让宋晓雪帮他往脑袋上开一枪,或许也不会很痛。
想到宋晓雪,聂开愣了一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寒意流遍了他的全身。宋晓雪呢?聂开焦急地四处寻找,没有宋晓雪的身影,他颤抖着往集装箱下面眺望,没有,什么也没有,包括宋晓雪在内,所有人都不见了,目之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触须,鲜红的触须在皎洁的月光下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所有人都被那些触须淹没了,除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惧,聂开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起来宋晓雪最后的呼喊“跑!爬到集装箱去。”她在被那些触须淹没的时候居然还在叫自己跑?聂开觉得有惊雷在自己脑子里炸响。“真是耻辱啊,她至死都在帮你寻找生路,你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跑了?”聂开忽然笑了,笑得凄厉无比。
他猛地站起来,朝集装箱下面跳了下去,下面,是数不清的鲜红的不断蠕动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