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宜从宫中回了国公府,一进门老远看见女儿郭延倚在院中的池塘边无聊地逗弄着鲤鱼,便收起了凝重的神色,故意咳了一声,迈着轻柔的步子走到郭延的身旁,“延儿,怎么又这般无精打采啊?若是觉得无趣,可多练习些武艺骑射,再遇到奸人作恶,也好防身啊。”听得爹爹在身后突然发话,郭延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了望郭奉宜,眼神黯淡地说道:“是,爹爹。女儿知道了。”一向调皮任性、不受管教的女儿,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温顺,倒像变了个人似的,郭奉宜大为不解,“延儿,你这是怎么了?受欺负啦?”“没有,女儿只是整日闷在府中,觉得无趣罢了。”郭延愈加哀怨地转头望着池水说着。知女莫若父,郭奉宜一眼看出了郭延的心事:这孩子,莫不是因元济回了宫,就这般心思了吧,倘若再听得大婚之事,还不得更为心烦了。“延儿,跟为父到书房来一下。”郭奉宜虽然疼爱女儿,不忍心让她烦忧,但此事又不得不说与她听,况且她的心思若真是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还需及早制止,以免酿成大祸。
郭延听到父亲的召唤,丢了手里的几粒鱼食儿,无精打采地跟着郭奉宜进入书房。待进得房内,郭奉宜双手捧了官帽放在案上,背着双手立在案前,见郭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身手拍了拍郭延的肩膀,“延儿,你怎如此这般魂不守舍?打起精神来,为父有一件大事要说与你听。”郭延见父亲如此严肃,想必要说之事非同小可,便强打起精神,望着郭奉宜说道:“爹爹请说。”“延儿,今日皇上召为父进宫,是商讨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大婚典礼定在了下个月初六,你这段时间不可随意出府,礼部的人近期会过来教你大婚的礼仪,知道吗?”郭奉宜一字一字的吩咐着,生怕郭延没有听清楚。“哦——啊?大婚?真的假的,爹爹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郭延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着实吓了一跳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合起来,“爹爹,延儿还不满十六岁,为何突然要大婚呢?”郭奉宜早料到郭延会如此反应,便也不急着解释,在案前的厅堂里踱了几步,才反身对着郭延说道:“延儿,你既与太子早有婚约,自然该想到会有今日。自当心无旁骛,一心与太子相守才是。至于婚期提前,那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做臣子的只管遵命便是了。”“可是......”郭延还欲争辩,可又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焦虑地哭喊着“爹爹,女儿还未想过大婚之事,这......这太突然了,女儿难以接受!”“延儿,你心中万不可再有什么顾虑,我郭家世代忠良,能有幸蒙天家恩宠赐婚联姻,是无上的光荣,你看那府门前‘国之砥柱’四个字,不只是对我郭家的表彰,更是一种鞭策!我郭氏后人当时时感念皇恩浩荡,怎能稍有忤逆之举?”郭奉宜越发严肃地教导着郭延,虽然他的内心也对皇帝的傲慢无礼气愤不已,却不得不恪守忠臣的家训。“可是爹爹,我们郭家世代忠良是不假,可总不能盲目的忠君爱国呀,先皇遗旨可是说了要延儿成年方才大婚的。您如此愚忠,只会助长皇帝的傲性的!”郭延据理力争,希望能打动父亲。不想郭奉宜听了女儿的争辩,气不打一处来,立时大喝一声,“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切莫再说出口!此事既已定了,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只管好好准备礼仪便是。下去吧!”郭奉宜铁青着脸说完,大手一挥,让郭延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