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许仙不由得从书本间抬起头来,准备穿上两件御寒的衣物,但方一起身,他就条件反射地搂了搂肩,似是动作之间让冷气渗入了骨髓,感觉愈发地冷了。
“怎么内陆都阿嚏”
许仙方才开口,却蒲然打了个喷嚏,这天气确实太冷了,连喷嚏都在半空就变成了冰渣子。随手把床上的薄毯裹在了身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他感觉确实暖和了一些。许仙不由地摇了摇头,想趁自己还没被冻感冒之前赶紧把棉袄穿上,然后打开空调,好好地暖和一下自己。
“棉袄,棉袄在对了,被我放在柜子底了。”
大概是独居的原因,家中的衣柜早已不堪重负,塞满了十余年间所有的衣物,许仙也从未清理。毕竟毕业这些年来许仙的锻炼也未曾懈怠过,大学毕业时的衣物许仙现在还能穿,只是略显得年轻一些,所以许仙也不曾把以前的衣物丢了,他终究是个非常念旧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念旧的习惯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为身居内陆,已经很久没有穿棉袄的经历了,恰恰他又有些强迫症,只能一边颤抖着一边把衣服一叠一叠地拿出来摆好,等到最终穿上棉袄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结冰了。
穿上了高价买来却少有问津的保暖内衣,披上了大棉袄,更是在棉袄内穿上了两件毛衣,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许仙扶墙站了起来,准备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不对这墙怎么一点都不冷”
在扶墙的瞬间,许仙发现了异常,如果说是骤然降温,那为何墙壁摸起来那么烫不,不是墙壁太烫,而是自己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一个非常低的地步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的下一秒,许仙眼前一黑。
冷,冷到极致的那种冷,冷到让许仙身上每一滴液体都冻结的那种冷,偏偏在这种冻结的情况下许仙的身体还在正常地运行着,但是其中的痛苦只有许仙本人才体会地到,那是冰渣刮着血管的痛,那是心脏被冰刺刺破的痛,那是浑身上下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被万千把钝刀刮着刺着割着的冷,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神经系统还依旧坚守着它的岗位,将所有的信号一个不漏地反馈到了他的大脑
无数地痛感一拥而上,让许仙没有更多地思考余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种足以摧毁一个人灵魂的痛苦,但是多年的学问研究终究还是有些作用,让许仙终究还是保持灵台一点灵光不灭,让他还记得自己是谁,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自己在世界上留下过什么痕迹。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这无穷无尽地痛感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忍受的。识海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百千年,也许是一刹那,许仙的意志已经开始了崩溃,他逐渐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忘记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忘记了自己是谁。
在一切都忘记了之后,他也忘记了抵抗,终于他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之后,许仙看到的是澄净的蓝天白云,他怔怔地看着天空许久许久,直到日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才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是谁,也发现了这片天空的异常他至少发呆了十几分钟,但是天空中没有任何一架飞机飞过
就在许仙疑惑的时候,他右手边传来了一道听起来相当不耐烦的声音,:“既然回魂了就早点爬起来,我们等你很久了”
许仙下意识地翻身,右手一撑便坐了起来,看到八个人正在他面前生火烤肉,他不由一愣。
因为他们生火的方式相当奇怪,没有任何东西在燃烧,火焰似乎从虚空中生成,也没有随风摇摆,就是笔直地在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左右地方燃烧着。
这个时候许仙发现了一个现象,烤架的左边坐着六个人,五男一女,他们穿着有些破旧的棉袄,但表情很是轻松,其中唯一的女人正在烤肉,脚下是一堆瓶瓶罐罐和几串生肉,另一个眉目方正的国字脸正盯着烤架或者说盯着火焰,他的脚边则放着一只许仙认不出来但体型有正常山羊那么大的被割得破破烂烂的野兽。剩下的四个男人两两一组地坐在远处,似在闭目养神。而烤架的右边是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穿着挺时髦的一件大衣,而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着一件工地上常见的军大衣,他们离烤架就更近一些,似乎是在烤火。
许仙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件从衣柜底层翻出来的棉袄,肌肤的触感也告诉他他穿的确实是大价钱买来的保暖内衣,淘来的玉佩也还在,身下是一片草原,绿色从脚下一直延伸到目力不可及的远方。
国字脸见许仙开始打量四周,便出声道:“新人,别打量了,念念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