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客气道,“先生玩笑了,先生神乎其技,妙手回春,定是求医者众多!”
那邹大夫却叹了口气,“天下之大,病者之多,疑难杂症之广,怎可耗费光景在小病之上?可叹生之有涯,数十春秋弹指间,医不尽天下奇症!”
燕羽一愣,这邹大夫着实是个怪人,遂起了顽皮之心,反问道,“难道先生都是拣选过病症,合了心意才赴诊?”
哪曾想邹大夫连连点头,“这个自然!”
“那邹大夫肯出手医治的标准为何?”
邹大夫不紧不慢的伸出三根手指,“每种病症只医治三例!”
这规矩真是奇怪,一般的大夫都以医者父母心自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里有规定只医治多少例病症的?再说医术也与其他技艺一样,都是熟能生巧,通过经验的不断积累达到技术的进益,这个邹大夫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燕羽感慨,“可惜啊,先生如此妙手…碧树所受的头伤,先生医过几例?”
邹大夫以那种‘你中大奖了’的语气答道,“这正是第三例。”
燕羽笑意盈腮,“想来我们碧树运气极好…”转念一想,不对啊!盯着邹大夫咄咄逼人问道,“先生昨日亲口所说,治愈的把握有十之七八。而先生昨日之前只医治过两例病人,怎么能估出有七八分把握的?”
邹大夫一时语塞,“这个…嗯…医术上面的分类很是复杂,嗯…头伤也很分很多种,小姑娘你是要拜师吗?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我们邹家的医术可是传男不传女的。”明显在岔开话题故作强硬掩饰心虚。
燕羽也不是真心为难,只是觉得这大夫十分古怪有趣。突然心下一动,说道,“先生莫急,只要治好碧树,我也不会追究先生到底医过几例病人。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能够答应。”
邹大夫一改之前好整以暇的悠然态度,变的十分警觉,“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燕羽清了清喉咙,也有些不自然,“是这样的,前几日先生为我医治脚伤,徐嬷嬷一时着急,没找到银子,取了一支金钗作为诊金。因这钗是家母所赠,实不忍心流落在外,恳请先生奉还,我这里另付先生银两可否?”
邹大夫眼珠转了转,“哎呀,这个钗我本想送小翠的。既然姑娘想要回去,也罢!只是那钗我没带在身上,过几日你还遣徐嬷嬷来取就好。”
燕羽听了十分欣喜,又解决掉了一件心头大事。连连感谢。
两人说话之间,耳房那边收拾停当。邹大夫进去诊了脉,复又施了针。燕羽看他手法娴熟,持针、行针、舒张提捏,如行云流水;下针时凝神细思,颇有名医神采,也觉心下敞亮,感慨这是遇到了贵人相助,自己与碧树的伤病全都迎刃而解。
今日行过针,碧树已不像昨日那么痛苦,神态仍就安祥。邹大夫又要来笔墨,刷刷写就了一张药方。嘱咐夜间病人即会醒来,汤药需连服七日才能散尽脑中瘀血。
然后又寻思了片刻,写了两张药膳方子交给燕羽,“小姑娘,你和这丫头外伤较重,多少损及了根本。按这两个方子去药房抓来少许药材,炖些骨头、鸡鸭之类,一个月吃上三五回足以。不出半年,保证你们都是活蹦乱跳的。”
燕羽听了连连谢过,付了诊金,让徐嬷嬷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