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挽衫心里猜想,这个从冥界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了。
“他长什么样子?”她又问。
“特别消瘦呢。”
“脸色灰白得跟纸一样。”
“脸上要是有点肉应该还挺好看的。”
两个婢女七嘴八舌地说。
那就是他了。余挽衫心中确定。
青灰。他来犬神府干什么?
“他被慕容闲带去哪了?”余挽衫问。
“带去君上的书房了。”
余挽衫一脚踏进书房,抬眼便看见那青灰布衫的瘦削男子,正挺直脊梁站在下方,像一棵把根扎在磐石里的松,带着常人难及的倔。
犬神慕容御在书塌上坐着,依旧仪容懒散。他身侧站着慕容闲。
“你来的正好。”慕容御看她一眼,不管什么情况下眼里都像带着笑,下巴指了指檀木椅让她坐着,又接着问青灰,“溯水出了问题,为何不上报给冥王,而是直接找上我天犬族?”
青灰枯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顿了一会儿,才道:“等消息报上去,溯水恐怕早已没有挽救的可能。”
这很像一个嫉恶如仇、对污秽不堪的官场深恶痛绝的正义青年会说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平淡得跟水似的。大约对他而言,这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慕容御倒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责怪他越级、无礼的行为,话题一转,道:“你说溯水灵力发生异变是我手下引起的,你有何证据?”
“自你天犬族那女子浸泡溯水后七天,溯水湖便开始有异,这七天内再无其他人来过,这难道不足以说明?”
余挽衫听着,忍不住插话了:“那天还有另一条蛇来跟你打了一架,你怎么不找他?”
青灰闻声看她,眼神里有疑惑。这个男人当时不在场,为什么会知道。
余挽衫一看他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
啧,一时多嘴,忘了自己现在是三殿下的身份了。
青灰虽疑惑,但也懒得细究这些问题,倒是回答了她的疑问:“他死了。”
死了?
余挽衫想了想,青灰应该是去找过那魔界的蛇,看他已经死了,所以才来找天犬族的。
慕容御沉吟片刻,道:“既然与我手下有关,让闲神使同你走一遭倒也无不可。小闲,你今日下午便同他去一趟。”
“是。”
待慕容闲说完了,青灰才开了口:“神君,主要的原因,是在那位女子身上。”
言下之意,慕容闲去不去不要紧,那个泡溯水泡了一天一夜,还搞出巨大阵仗的女人才是必须要去。
慕容御有些无奈。早知他这人似不爱打断别人说话,他就一直说话让他开不了口说这个了。慕容御的心里是不想让疏儿再去一趟冥界的,他现在是凡人身躯,出门在外当爹的也会担心他的安危。
“你说的那女子……”慕容御刚想找理由搪塞过去,余挽衫清咳一声,接过了话头:“那女子就是我的婢女,你若需要她去一趟,我批假便是。”
青灰不悲不喜地点点头:“多谢。”
慕容御一时语塞,看着她用眼神问:你搞什么名堂?
余挽衫给他一个“你听我的就好”的眼神。
慕容御只好又回头,对青灰说先在府里吃个午饭,下午出发,又叫来婢女带他去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