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上任何有名望的人,必然有着强大的势力。如果他看上了你的房产、土地,你又不想卖给他,而想卖给别人,对方不给你进行公证,你是压根无法卖出去的!
这就使得这些地方上有名望的人进行土地兼并的能力大大提高,而底层庶民们破产时的遭遇也会由此更加凄惨!
戴言做出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触犯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在陶丘,提供公信力的只能是邑府,只能是法律,这些所谓的地方“名士”、豪族,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而有了具体的房产和地址以后,整个陶丘剩下的编户齐民工作就比较容易了。无非就是按照具体的地址将所有商人、庶民、工匠等以具体的家庭登记起来,并给每一个家庭成员发放简单的身份证。
这其中,登记每家每户的具体信息不是难事,最难的事反而是庶民们的姓名不好确定了。
要知道这时代,许多庶民甚至连姓和氏都没有,就更别说名了。登记的人不得不想了各种办法,一是让他们回忆自己祖先的名望,二是让他们想想自己的家乡,这两项都想不起来的,登记的人就随便让对方自己给自己起姓氏,连姓氏也不会起的,登记者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姓氏赐给对方了。而对于庶民们的名,登记者之前对于姓氏就已经极不耐烦,后来就直接按照数字来取名了。
由此竟然产生了许多类似“田中一郎”、“中村浩二”这样的奇奇怪怪的名字。
最后当戴言看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姓名以后,他不由得感叹:“我总算是知道山本五十六这样的名字是怎么得来的了!”
说起来,如今陶丘所面临的编户齐民局面,确实和日本明治维新前的局面极为相似。日本明治维新前,大部分底层百姓和农民都是没有名字的,而在明治维新以后政府规定必须每个人都有名字,农民们匆匆给自己起的姓名,也确实不会有多么好,只能落得个如此局面了。
这两者都是政府需要对整个社会的所有阶层进行精确的管理,而本身社会水平的极度落后所造成的。
对整个陶丘所有有房产,有实际居住地点的人进行了实名登记,完成了编户齐民。戴言随即又将目光瞄准了那些外来的流动人口身上。
戴言很清楚,一个商业城市,其中的流动人口,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不将这些流动人口给处理好,就不能够使陶丘真正的有秩序!
对于这一点,戴言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办。这个时代,对于流动人口的管理,可是有着一个极其成功的例子:秦国!
商鞅进行编户齐民,并且用了强大的连坐之法,到后来连他自己都逃不脱他在秦国所编织的这张巨网,弄到作法自毙的下场,由此可见秦国这种制度的强大!
陶丘和秦国截然不同,陶丘可是纯粹的商业城市,流动的人口往来太过于频繁,如果对流动人口实行像秦国那么严格的法令,那么恐怕整个陶丘的商业必将大受影响。这样一来就有些本末倒置了,戴言是要通过规范陶丘的秩序让陶丘变得愈加繁荣,而不是让整个陶丘变得愈加衰败的!
因此他参考了秦国对流动人口的管理办法,对所有的酒舍、客栈、旅馆等规定:凡是有外来客商住店,必须登记住店者的国籍、姓名、年龄、面貌等,以供邑府查询。对于可疑人员,必须及时上报。
只是留待一份资料,并举报可疑人员,对于所有的经营者们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有了这些大致的信息,邑府其实也可以大致的判断进入陶丘的各国流动人口了,如此就可以判断出这部分人口的基本走动趋势,对于流动人口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就不会使得陶丘骤然面临大乱了。
而外来的商人和游士,也不会因为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身份而在陶丘露宿街头,陶丘的整个商业环境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如此皆大欢喜的策略,才是治理陶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