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她抱在怀里上药,她的伤口位于胸口,他心跳竟然加快了几许,虽然还是未能恢复对这个女人的记忆,但是这样抱着她的感觉,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是那样熟悉,让他贪恋……
所幸他救得及时,刺的伤口尚且不深,她身体底子又好,血一会就止住了,伤势并不严重。陆瑰云一把推开他,做出十分嫌恶的表情。
“你改主意了?又不要我死了是吗?是不是怕天下人说你背信弃义,杀妻弃子?”陆瑰云冷笑,“皇上还真是圣心难测呢!”
“朕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从不会背信弃义,从来就没有要杀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
“你……”陆瑰云竟一时词穷,紧蹙眉头看着他。
皇帝犹疑片刻,还是问:“和昶此次中的毒,真不是你下的?”
天下痴情,莫过于母亲对待子女。孟池羽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来,陆瑰云觉得他简直可笑。
他却把这片刻的沉默当做了心虚,坐回高高在上的位置,严厉地问:“问你话,为何不答?”
她没有回答,而是道:“你看看你左手手心。”
皇帝的左手手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初她生昶儿的时候,由于太过疼痛,挠破了他手留下的。
她意在提醒他,当初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痛,她怎么可能忍心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冒险?
皇帝闻言一怔,其实他也早注意到自己左手手心那道疤痕,只是由于丢失了这十年的记忆,并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他也不愿别人知道他失忆的事,所以连问都没有问过。他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
疤痕虽浅却能看得出,呈淡红色,像一道残缺的月亮。
“你是说这条疤痕?它怎么了?”
皇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他那模样不像是装傻,陆瑰云倒疑惑起来。以小爷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她要说什么?难道说尊贵人物忘性大,把这么重的事都忘了?
“你……你不记得了吗?这条疤痕,是我生昶儿的时候,使劲抓你手抓破的……”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在乎,我不会再提。只是我告诉你,我陆瑰云就算混得再渗,也不可能让儿子替我冒一丝一毫的风险。更何况,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修复的必要了,我没有李其玉说得那么卑劣。”
说完这句,她跪下朝他行了个礼,然后昂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从今往后,皇上与我,只有君臣之义,再无前尘往事。我敬你是因为你是大雍的君主,是我孩儿的父亲,再无其他。我要去照看昶儿了,就此告退。”
尔后,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捂着刚刚失血的胸口,消失在外面黑色的雨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