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亮,另一人也在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白。孟世端在上翻来覆去,闭不上眼。范氏那落魄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几十年的枕边人。虽然他恨过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轻易地一刀两断。要不是皇帝态度坚决,教他休妻,他恐怕这辈子也不敢休了范氏。
明明应该解脱了,松一口气才是,为何现在反而如此焦虑难眠。
,他带着随太监永清,偷偷地潜入掖庭,躲在宫墙后,观察昨遇见范氏的那条甬道。
等了大约一刻钟,果然范氏又在同样的时间出现了。熬夜干活后的她十分疲惫,手也没劲,提着水桶一晃一晃,洒出不少的水,所过之处的青石板都湿漉漉的。
孟世端心有不忍,命永清过去帮忙。
于是永清“突然”地出现在了甬道上,走到范氏边,帮她拎起水桶,一副心肠的样子,说:“这位大姐,我来帮你吧。”
真是雪中送炭。范氏头晕眼花,正愁没个帮手,就来了一个愿意主动帮忙的小太监,连忙道谢。
水桶的重量的确不轻,还要拎着走这么远的路,就连强力壮的男人都有些吃力,何况是不久前才经受过宗人府刑罚的范氏。
若是范氏年轻时或许还行,可她当王妃之后养尊处优多年,外加现在年纪大了,体早就不如从前,昨晚熬了一宿,此时虚弱得就像随时能被风吹走的纸片。
永清于是和范氏搭讪,问她为何看上去如此劳累。
范氏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慢儿地走,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我昨儿洗了一宿衣裳,力气实在是跟不上。”
永清帮忙着她将水桶提到掖庭的院子里,又帮她搓洗了几件衣服,这才离开。
孟世端听了永清的报告,得知范氏昨夜受罚,立刻亲自跑去找掖庭的主管何文福。
何文福见着孟世端,就猜到他是为范氏而来,连忙迎上来打千:“奴才何文福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他自作聪明,以为责罚范氏可以讨王爷欢心,没想到还没主动去找王爷邀赏,王爷就找上门来了。
半跪了一会儿,迟迟没听见王爷叫他起来。何文福有一点儿心慌。
谁都知道蜀王爷是最不摆架子的主儿,平和下人们打成一片,难不成今儿受了什么气?何文福连忙改作双膝跪地。
孟世端坐在主座上,依旧不叫他起来。
何文福抬头觑了一眼,见王爷脸色不好看,忙道:“昨儿范氏对您出言不逊,奴才已替您教训过她,她必不敢再犯。”
头顶传来孟世端淡淡的声音:“怎么教训的?”
“回禀王爷,奴才罚她洗了一晚上衣裳,不许睡觉。”
孟世端俯视着何文福,厉声道:“你为何不提前向本王请示?”
看样子,王爷是要怪罪了。何文福吓得一颤,叩头道:“请王爷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