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山谷寂寞,木樨先生也不甘心,自己所学后继无人,这才向他们兄妹提出这个条件。
“哎,哎,哎。”
景芳园里,陆瑰云一个劲儿地叹着气。
孟池羽看出这木樨先生不是凡人,安慰陆瑰云道:“无用之用,是为大用。说不定有一日,你二哥因祸得福,成了大材呢。”
陆瑰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点头说:“他既然有回春妙手,能医得好金圣手都医不好的病,说明一定是有本事的人。二哥聪慧肯学,跟着他说不定真能有所作为。”
说到这里,她却话锋一转,又叹了口气:“咱们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未必爹娘能明白,大哥和三哥不成器,只能靠祖上荫庇谋个闲职,爹一直指望着二哥能出息。还有叶姨娘,她可把二哥当成命根子。要是没了儿子,可怎么过呢。”
孟池羽笑她想得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焉知赛翁失马不是福。没说两句,她已垂下长长的睫毛,困倒在了他怀里。
他知道她定是累了,这几日奔波劳苦,还为家里的事情操碎了心。于是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脱了绣鞋,盖上薄被好好安置。
陆家老宅里,好几个人都没睡着,全是担心陆绍炀的。黄夫人对陆龟年说:“我觉得炀儿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现在和我一点儿也不亲。”
陆龟年说她多想了,二儿子多半是因为木樨先生的事才闹得脾气不好。
“还有,他今儿同我说,叫我善待叶氏?”黄夫人气道,“说得像我何时虐待了她似的!龟年你自己说,我亏待过他们mǔ_zǐ吗。”
陆龟年与黄夫人夫妻情深,虽然纳了叶姨娘一个妾室,平时也很少去她房里。
只是近些年来他才发现,原本最看不重庶子,竟是家里最大的希望,才渐渐对他们mǔ_zǐ重视起来。
“他临要走了,随口提一句罢了,也值得你这样较真么?”他劝黄夫人宽容大度,“叶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绍炀也谦逊内敛,没你想得那么多心思。”
女人对感情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男人因迟钝而感受不到的,黄夫人却都能捕捉得到。只不过现在多说无益,她只得暂且将这份不快压了下去。
三更过后,叶姨娘房里灯还亮着,mǔ_zǐ俩说着悄悄话。
“二少爷,你可得千万早些回来……没了你,我在这个家也没盼头了。”
风吹得蜡烛的焰一闪一动,照在陆绍炀年轻俊秀却略有些疲惫的脸上。他郑重点头保重:“娘,您放心,儿子一定风风光光地回来。”
这陌生的称呼,倒叫倒叶姨娘一愣。
“你……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