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太阳晒着,可先前光顾着出来看热闹了,外套只是匆匆地套在身上没有拉上拉链,墙壁上的凉气和空气中的凉气一个劲地往身上灌,贴身的薄棉袄这会子早已经保不住温了。
受刚才事情的影响,我的心情很是不好,心里的温度比这寒冬腊月的气温还要低。心里闷闷的,正打算把玻璃窗再随便擦抹几下就回家,忽然,东墙外又传来郝继泰两口子的声音。
刚才看到的一幕已经让我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今天午饭的香味,这会儿本来无心再看。不过,这次两个人的动静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似乎就是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声音。
奇怪了,刚才还打得好像这个年没法过了,难道这么一会儿两个人竟然又和好了?
我也顾不得冷了,“嗖”地再次站到了凳子上,将脑袋依旧藏在玉米秸的那个缺口处。
邻家的院子里,郝继泰抱着孩子站在院子中间,孩子用小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已经不哭了。
我站在凳子上往郝继泰家看的时候,他的媳妇正站在正间门前锁门,门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门锁好后,郝继泰抱着孩子,他媳妇提着那个包,一家人一起往院子外边走去。
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我如释重负,心情像正移向正午的阳光一样,逐渐温暖了起来。
看起来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到郝继泰的父母家吃团圆饭去了。
郝继泰的媳妇真是好样的!识大体,懂大局。郝继泰大过年的日子里一而再地无理取闹,对她又是打又是骂,她却能够擦掉眼泪,忍着心伤,跟着郝继泰去他父母家过年,应该说这个女人心很宽,很懂礼数……
我正站在墙根边自己瞎想呢,郝继泰媳妇又打开街门,走进院子;打开正间门,走进屋里。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比方才的包袱还大的包重新从屋里出来,一边急匆匆地往街门口走,一边嘟囔:“郝继泰这个熊玩意!是真会折腾人。你说他刚才就看到我没拿电褥子,就不能给我提个醒?非得走到半路了,才说出来,说是治治我这毛毛糙糙的熊毛病。你说人家哪有这样的人呀?我刚才都快让他气死了,哪还顾得拿东西呢。”
她嘟嘟囔囔地,提着包还没走出院子呢,郝继泰又抱着孩子回来了。一进门,一句话都不说,在院子里四处扫了一眼,直接走到院子里窗根底下,一屁股就在一个木头墩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凉还是不凉。
他媳妇在门口扭回头来,冲着他喊:“你不是嫌咱走得晚了吗?电褥子我也已经拿着了,你怎么又在那坐下了?快点走吧,孩子他爷爷性急。”
郝继泰一声不吭,低下头给怀里的孩子掖了掖被角。
他媳妇把手里的东西向地上一扔,往回走了几步,气哼哼地说:“郝继泰,你又得犯毛病是不是?你刚才在屋里怎么下得保证你忘了?你口口声声嫌我耽误了时间,现在都快晌午了,你坐在这儿不哼不哈的,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