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之上,珍羞百味,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签、三脆羹、羊舌签、萌芽肚胘、肫掌签、鹌子羹、肚胘脍、鸳鸯炸肚、沙鱼脍、炒沙鱼衬汤。
“两位贤侄,勿要拘束。”
王辅陵哈哈一笑,似乎老怀甚慰。
几位家老,亦在一旁,陪着笑意,举杯邀酒,气氛融洽。
荀少彧与陈虎,身份十分特殊。
一个慈安寺,一个陈氏,都不是易于之辈。
在平常时候,可能一个小和尚,一个庶出子。或是入不得,在坐的几位大人物的法眼。
只是如今,局势艰难,几大豪族,朝不保夕。
这难免让王辅陵,生出了些许,拉拢一、二盟友的念想。
荀少彧亦不客套,对这一席珍味,荤素不忌,开了口福之欲。
席间,酒酐意起,王辅陵乘着几分醉意,道:“陈虎贤侄,大破真空教乱匪,救我王氏于危难,老朽在此,代王氏谢过贤侄了。”
说着,王辅陵做势,就要向陈虎,躬身深揖。
这做派,唬的陈虎一激灵,醉意立时,就去了十之五、六。
陈虎吓得起身,扶住王辅陵,道:“叔父何出此言……”
“我陈氏与王氏,比邻而居,百五十载,数代友善,通家之好。”
“此乃陈虎分内,应当应分,叔父不必如此!”
他扶着王辅陵,背脊不由,冷汗直冒。
这王辅陵,是王氏家主,地位不在他陈氏家主之下。
而陈虎,不过一介旁系子弟,远远尚未触及陈氏核心。
两者身份、地位,相差悬殊。
若非陈虎率五十骑,救援有功。
以陈虎的位分,焉能与这为王氏家主,同桌而食!
如果今朝,他要受了,这位老家主的一礼。
日后,难免让人说是,不懂礼数,不明尊卑,徒惹非议。
以后诺大陈氏,都无他陈虎,立锥之地。
王辅陵叹息,道:“贤侄如此说来,倒是老夫见外了!”
说罢,王辅陵就势起身,重新坐回。
再看陈虎,此前意气风发,都不知丢到了哪里,心有余悸。
荀少彧一脸平静,沉稳坐在右席之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老而不死,是为贼!
王辅陵不愧王氏家主,一番作为,润物无声。便将陈虎的锐气,挫去了何止三分!
对比王辅陵的老奸巨猾,荀少彧亦只是默然不语,在一旁默默看着、听着、想着。
这些,可都是难得的经验之谈!
就是在主世界之中,纵有神魔不朽,天人不老,移星换斗,担山赶月。
只要一日,没有达到‘无敌’之境。
就依旧免不得,受这世俗所累,需要去妥协,需要去圆滑。
荀少彧满是兴趣的,看着王辅陵,大飙‘演技’,心中细细揣摩。
能在满是恶意的吕国内庭,存活十数载。
荀少彧脸厚、心黑,两项缺一不可!
然而这些,在这老家伙,数十载阅历之下,可谓相形见拙,令人发晒。
从王辅陵不过几言几语,就让陈虎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不敢怠慢。
这老家伙的本事,可见一二。
荀少彧揣摩着当中微妙,深感其中三味之妙。
一旁,借着醉态的王辅陵,又起幺蛾子了。
他亲切的,拉着陈虎糙手,道:“贤侄啊……老夫,观……一表人才……嗝……”
“不知……可否婚配?”
醉态朦胧,王辅陵‘演技’爆表,让荀少彧呵呵称奇。
陈虎抱拳,道:“叔父,陈虎一介粗人,只懂舞刀弄枪,不通胭脂红粉。几说次媒,都无人看得上,我这粗鲁莽夫。”l
一听陈虎,没有婚配。
王辅陵大喜难制,击结道:“贤侄一身武勇,值此乱世,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那几家女儿,有眼不识瑰宝。不知我王氏女,可能得贤侄青睐?”
不过,陈虎回答,一如既往,中规中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虎不敢擅专,需要禀报家中老母。”
王辅陵哈哈一笑,红光满面:“好!好啊!”
葛优葛大爷都说过,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
人才!
世家名门,为何能千年不堕。
还不是这些名门,能人才辈出。代代皆出英杰,辈辈皆有支柱。
陈虎不过一介陈氏旁系子,一身的外家功夫大成,堪称一方大将之选。
这种级数的大高手,遍数大魏一十三州,亦不过百数之多。
即使是陈氏主脉子弟,只要不是陈氏下一代家主之选。都挡不了王辅陵,去挖这个墙角。
甚至,倘若不是慈安寺的牌子,罩着荀少彧,让王辅陵不敢生出其他念头。
这陈虎的遭遇,荀少彧都可能会一一面对。
不过,一想到慈安寺,荀少彧就有些头痛了。
“冲动一时爽,回家搓衣板!”
那几位师叔,现在应该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