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这四大豪族,与大慈安寺,势力几乎根植在锦平府上下
方方面面,都有这几方势力的触角。
陈初九若非抢先下手,占了先机,有数十大户拥囤。一旦让对方,反应了过来。
这正堂之位,他未必能似现今一般,坐得如此安稳。
他眸光闪动:“兄长命我,全取锦平,为大军南下,攻略西益,铺平道路。”
“此正是我,一展胸中抱负,挥洒所学、所用之机。”
“可叹,出师未捷,枉费了兄长的托付信重!”
到底,他是错估了,这几方实力。
以至于让他自己,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一场起兵,陈初九是经过精密谋划。意在最大程度上,保住锦平府的元气。
而在这其中,那四千五百府军。就是陈初九,势在必得的收获。
以这四千五百府军,裹挟锦平十数万百姓,一举打下西益八府,才是陈初九的目的。
然而,这几家豪族,战力极为彪悍,出乎陈初九的预料。
坞堡沟深壑高,占据地利,且死力不缺,才一时僵持不下。
这就似是一根根钉子,牢牢的嵌在那里,让他如鲠在喉,又一时之间,无力拔除。
此刻,陈初九对面,一名黑衣男子,面似白玉,风姿绰绰,倜傥潇洒。
他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笑意,执着黑子,动作优雅舒缓,带着丝丝不淡不浓,恰到好处的贵气。
他缓缓的说着:“将军,可是为那几家,而心中怀忧?”
陈初九手指微微一颤,苦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怀山先生的眼睛啊!”
怀山先生抿嘴,轻笑:“将军所苦之事,不都在脸上写着么?”
陈初九叹道:“这掌握锦平,是兄长交托,实为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锦平之重,作为西益门户,事关大业成败。无论荆州东进、南下,都大有回旋余地。”
“只是不想,这几家豪族,竟然如此难缠,让我这位大将军,都一时进退不得!”
面对于陈初九自嘲,怀山先生微微一笑,指尖执棋,自顾落下。
棋盘之上,气象纷呈,白棋围拢,占据先机,只余一片黑棋,似黑龙张爪。
这一位怀山先生,背景不凡,是荆州楚侯第一谋主。
若非益州之地,不可有失,关乎了陈广的气运兴衰。
这位怀山大先生,未必会纡尊降贵,坐在陈初九面前。
“将军的心,乱了!”
怀山先生,道:“锦平之重,天下皆知。”
“锦平安定,则西益八府,唾手可得!而益州得失,则关乎荆州王业,天下数百载霸业所在!”
陈初九默然颔首,荆、益二州之重,世人皆明。
自古,就有兴荆州,伐益州,以荆、益二州,而混一天下者;或是起益州,破荆州,割据一方,一时南北朝者。
大先生一挥衣袖,说不出道不尽的儒雅风流,道:“这几方势力,百载兴衰,再如何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难道,还能镇得住数千府兵,推翻这大势流转乎?”
豪强之家,纵有家甲,多不过四五百数,少亦有二三百数。
如何,能抵挡的住,陈初九手中的,数千府兵大军。
“这些人,最多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值一晒……”
只要兵权在握,四千五百府兵,牢牢的掌握在,陈初九的手上。
无论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休想在锦平府内,搅动风云。
纵然,这慈安寺,在锦平府的影响颇大,基层基础深厚,兼之香众极多。
在西益地界上,是佛门一脉的翘楚领袖,影响力极为惊人。
其他四家豪强,亦都是树大根深,有着诺大影响,在百姓中根基深扎。
百载之间,数代积累。
他们有钱、有粮、有田、有地。
一声呼唤,就可有数百死士,为之效死命。
但,大军之下,顷刻飞灰湮灭
这是真正的硬实力,以硬碰硬,陈初九不惧任何人。
所以,陈初九需要的,就是在府衙之内,稳稳的把握住局势。
不需要去涉险、弄险,只要平静的,在府衙之内,等待各方平定,就可以了。
陈初九若死,这数千大军,虽不会立时崩盘。但也会再难调度,大好局势,一朝丧尽了。
明白这些,陈初九自惭,道:“是小弟心急了!”
陈初九剪除豪族,拉拢大户的做法,不能说是错。
只是没想到,这几家豪族,都不是软骨头,胆敢奋起反抗。
这才让陈初九,马失前蹄,损兵折将,在锦平府事上,略微失利。
怀山大先生摆手,道:“将军,是为楚侯,为荆楚大业着想,何错之有?不过,既然已经撕破面皮,这几家就留不得了!”
他噙着和煦笑意,黑子缓缓落下。
刹那间,这一局棋,形势大为改观。
黑棋恍如一头黑龙,横断白棋连绵,彻底遏制了白棋咽喉。
“您看,这不是反败为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