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别人谈到小的时候,最先想起来的都是游乐场或者吃的。或者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在阳光下吹泡泡。我一直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爸爸带着我踢球的时候,自己弄的小号球门,谁要是踢不进去就当守门员。我经常都是一直当守门员到天快黑了。带着一身泥回家,连累的我爸经常被我妈埋怨...”
林恪坐在窗边的凳子上,看着窗外雪地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一个孤零零的雪人。一边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林敬堂坐在林恪旁边的轮椅上,目光也望着窗外。
“我爸每次被埋怨的时候都是嘿嘿的笑,然后偷偷的跟我说,足球,是男人玩的,技术和血性都要有。球场上摔打两下再正常不过的了。我们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弗格森的球队的吧。”
房间里再一次变的安静起来,过了一会,林敬堂开始说话了。林敬堂的声音比林恪的更加缓慢,汉语说的虽然显得比较生涩。但是却没有那种外国人说汉语的特殊音调。
“我年轻的时候,心气比较高。做什么事情都以为自己能做到最好。还不懂得该怎么维系婚姻的时候,就结婚了。想让你爷爷奶奶把我当成大人。后来在中国设计建筑。慧珍跟我说了很多次在中国不习惯,想要回来。我都没太当回......。”
“后来我追回首尔,发现你被弄丢了。但是那会你爷爷突然生了病,就只是拜托那边的同事和朋友帮忙寻找消息。那会儿只想着理性点,托的朋友比我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打听更有效果,几次有了消息去中国最后都失望了。后来更是心思都扑倒了工作上,直到最近几年,才更多的想,你如果还在世的话,过得到底好不好。说起来,我确实没有做好自己责任,远远比不上你现在的父亲......哦,对不起。”
说到这林敬堂才朝林恪的方向看了一眼,林恪却没回应而是对着窗外继续说道:
“我翻看之前我爸的日记,他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写的“去国怀乡”被他夹在了日记里。他早就做好了我会离开他的准备,但是却没等到告诉我,他就先离开我了。我经常想要是他知道我后来的样子,可能比我离开他更让他失望吧。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胖的让艺考面试我的考官都想退货了。”
嘴里讲着笑话,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笑的意思。
林恪转过身,让自己面对着林敬堂。
“他希望我接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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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个人“奇怪的”聊天被林敬堂的咳血打断了。突如其来的上消化道出血让林敬堂再次回到了病床上。来提醒林恪,这样的聊天,以后可能都是一种奢侈。
林恪和朴、李三人在病房外等到林敬堂确认无恙后,朴伯伯才想到把林恪安顿下来。林恪也没啥心情再去之前憧憬了很久的,新罗酒店接待过“大大”访韩的那个房间,而是让李道勋给安排了附近的的住处。
李道勋把林恪安顿下来后,两个人重新回到医院,这时林敬堂已经醒了。林恪看着带着氧气罩的林敬堂指了指旁边的朴伯伯,朴伯伯不情愿的给林恪递过来一张纸。上边有几个扭曲的韩文字“别怪慧珍”。林恪抿着嘴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点点头。
旁边的朴伯伯跟林敬堂说你安心的休息吧,我和秀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