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响,她略有所思道:“听说,太尉大人南宫诏是王上的亲舅舅,都是一家人,王上又怎能如此对帝后呢?”
平姑撇撇嘴,惋惜道:“还不是帝后娘娘不得宠呗,这一代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咱们这王上虽然不贪图美色,可后宫中总有几个美人争相得宠,再说,帝后进入帝宫,少说也得有个八年了吧,再无当初的美貌了。”
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青雀不禁莞尔,打趣道:“看来平姑,对这些了解不少啊。”
“这可都是一个道理,无论是贵胄王侯,还是平民百姓,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说着说着,略带了些感伤起来。青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二夫人玉秋,她所谓的“母亲”。
“好久没有看见二娘了。平姑,你将之前给我备的衣裳拿出一套,我们送给二娘去。”
平姑啊了一声,极不情愿道:“那怎么行?小姐,那些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码定制的,而且你都还没有穿过,怎么就送给二夫人了?”
玉秋本就待青雀不错,自那日提出要将她过继到自己膝下后,对她更是照顾入微,她也时时给青雀讲些雪宁还在世时的趣事。
一想到此,青雀脑袋瓜子转了转,或许她可以在玉秋那里探探口风,了解一些母亲身亡的真相。
嘴角勾起,只道:“你尽快去做就是了,我自有打算。哦,对了,也送一套衣服给大娘吧,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青雀都这样说了,平姑也不好再反对,只得听她的。
已是深秋之日,地上的黄叶堆积了一层又一层,阿梅本在清扫着院子,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探头一看,原来是二小姐来了,她连忙跑到房间里,对着正在刺绣的玉秋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来就来呗,我也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玉秋微一顿,放下手中的针线,若有所思道:“听说前几天,帝后召她进宫了?”
阿梅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二娘在吗?”外面传来清脆的女声,玉秋连忙应道:“是青雀吗?我在。”
不一会,青雀扬着笑脸就走了进来,一见玉秋就笑道:“我瞧院子里没有人,还以为二娘不在呢。”
玉秋微微一笑:“呵呵,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得跑回去?我若不在,这么个天儿,又有什么好景致可以出去欣赏?”
“二娘说得对。”青雀看到桌上的绣图,上面正有一只还未绣完的老虎,她疑道:“二娘闲来无事锈绣花也好好,怎么这上面是个老虎?”
玉秋目光移到未绣完的老虎身上,眼里带着一种缥缈,“想当年,我还是待嫁的女子,我的父亲是个副将士,我年少调皮,时常跟着他去战场。那时候,就想啊,我若是男儿,定当为老虎般威武,震慑敌人,保我家国,可我终究是女儿。”
“想不到二娘竟是这爱好。”青雀笑道,唤了平姑前来,将她手中准备好的衣物交给阿梅,对玉秋道:“二娘,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裳,也没有多华贵,只是冬日将至,也能起个保暖的作用。”
玉秋有些惊讶,随即欣慰道:“你这孩子,还真知道关心人。”
“二娘待我似亲生女儿,我当待二娘如生母。”
一句话,玉秋眼睛微微闪烁。
她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孩子,老天怎会待她如此命苦?脑海里一瞬间又浮现出顾夫人的面容,她手指紧紧扣在桌角,恨不得立马前去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当初,若不是她在自己的饭菜里下药,她又怎能没有身孕,不仅如此,这个一家的主母,竟还祸害了……
想到此,她抬眼看着青雀,娇嫩的模样,即使不是她的孩子,她也甚是怜惜,可她的亲生母亲,却是再也不能看见了。
见玉秋愣愣看着自己,青雀不自然道:“二娘,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青雀,二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与否?”玉秋眼里闪过一丝迫不及待,她知道雪宁身亡的真相,这个秘密她一直怀揣在心口,顾夫人口中所谓的什么恶疾,全是胡乱编造的。
青雀道:“二娘只管讲,你我二人,就不用避讳了。”
玉秋神情略作挣扎,可她脑海里,只要一想到顾夫人那副嘴脸,就恨得牙痒痒,眼前的青雀,虽还是个小小女子,可从帝后召她进宫一事来看,说明俩人还是有点关系的,她何不把握这个机会,给顾夫人使点表面功夫?
“青雀,是这样的……你的母亲,早好些年不是逝世了吗?当时只听顾夫人说是染上恶疾,不治身亡。那时就可怜雪宁妹妹的遭遇,前脚好不容易产下女婴,后脚又闹出恶疾无法医治,我这心呐,是时时刻刻为她担心着。”说到此,玉秋抬眼瞟了瞟四周,确定无人后,又继续道:“可这最近呀,我得到消息,说雪宁妹妹她……她……”
青雀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早知道能从玉秋口里套出话来,可当真正听见时,一幕幕似浮现在眼前上演,她恨不得马上知道结果,忙问:“我母亲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