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最近很为儿子的名字发愁, 怎么说呢,他其实一直都很期待媳妇能给他生个女儿,所以怀孕初期, 他脑内几乎都是美美的姑娘的名字,甚至连日后的公主封号都想好了,但谁知道后来太医一诊脉——是个小子。
在知道的那一瞬间, 他当然是有点失望的, 但后来刨除感情想了想, 倒也只能无奈地承认第一胎是儿子确实能给他们减轻不少压力,尤其是对于沈芊来说, 这能让她在日后与朝中那些老顽固对峙时,多一些依仗。毕竟,三年孝期眼见着就要过去了, 满朝文武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正盯着他空置的后宫呢。
赵曜摇了摇头, 把这些糟心的事儿通通甩出去,重新专注于给儿子起名字。不过还没等他翻完面前厚厚的典籍, 李奉走进来, 躬身道:“陛下,夏大人和陈大人求见。”
赵曜一愣,随即会意地点点头:“让他们去御书房候着吧。”
李奉躬身退下,赵曜心里很清楚, 夏飞是为何事而来,毕竟如今国库有钱了,夏飞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火器局和火器营就这样停工下去, 他会积极奔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则赵曜一直觉得夏飞这人太急功近利,品性上略有不足,但在火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欣
赏夏飞这种死皮赖脸的精神的,毕竟他一个皇帝不好拉下脸来和户部、工部那些个老臣扯皮,但夏飞这个行伍出身的“蛮横”武将,显然是很适合干这种事的。嗯,据他所知,火器局停工的这一年多,夏飞几乎每天都会到户部尚书钱悟钱大人家门口堵人——这位钱大人已经条件反射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远远瞅见夏飞就立刻撒腿跑,那腿脚利索的,多年风湿都不治而愈了!
赵曜一边想着高齐给他念叨的八卦,一边摇着头往御书房走,他刚一远远地迈入院子,就看到夏飞一刻不停地在御书房里转圈圈。陈赟先瞧见他,连忙行礼,夏飞惊得跳了一下,也慌里慌张地躬身行礼。
赵曜走进门,摆了摆手:“免礼,两位爱卿有什么事?”
夏飞搓着手,低声道:“陛下,微臣贸然求见……是想问问,火器局,这几日是否……是否可以开工啊?”
夏飞倒也实诚,直接开门见山。陈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阻拦,反而跟着看向赵曜的方向,似乎也在等着赵曜解答。
赵曜当然不会等这二位开始提才想到火器的事,他琢磨这件事已经琢磨了很久了,而如今江南那边送来的几份奏折,也正好给了他旧事重提的契机。他摸着下巴,对李奉道:“去把几位阁老和户部尚书请来。”
李奉刚一应声,就听到赵曜又加了一句:“对了,把娘娘也请来。”
李奉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陈赟和夏飞,身为皇宫里的大总管,李奉当然知道自己陛下在审批奏折的时候从来不会避着娘娘,甚至很多时候两人还会直接讨论起来,以前是听陛下的多,最近娘娘在政事方面突飞猛进,陛下也好几次都采纳了娘娘的意见。换句话说,在这宫里头,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句屁话,不过,这要是放到外头——
李奉仔细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将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排斥的神情,才暗暗点了头,退出门去。
阁老们和户部尚书钱悟都很快赶到了御书房,几人进来的时候,御书房正中坐着自家陛下,而陛下的面前放着两三本奏章。最近这种单独召见内阁的事儿,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几个阁老也都有些战战兢兢地偷觑赵曜的脸色,原来六个阁老如今就剩下五个。陈循一大把年纪还被罢官遣送,陈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也是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还落得个三代不得为官的下场——他们这些人,自然会生出兔死狗烹的悲凉心情。
不过今儿瞧着,陛下的脸色倒是不错。马浮梁低着头琢磨着,果然皇后产下太子这件事,让陛下心情大好,连带着朝上诸人也跟着少受了很多罪呢。
赵曜一瞧见张远就想起了一桩事,立马问:“立太子的圣旨可拟好了?”
大周祖制,嫡长子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所以即便孩子才两三个月,也是可以下诏立太子的。
张远回道:“圣旨已经草拟了,只是……只是缺了小皇子的名字。”
对哦,他都还没给儿子取好名字呢,拿什么去昭告天下……赵曜僵硬地摸着下巴,神情有些懊恼,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既然如此,再缓缓,再缓缓。”
取个名字要取两个月,连满月宴上都没正经大名,是不是打算抓周的时候也喊小名啊!知道你家儿子金贵,但也不用众人一个一个低着头,忍不住腹诽。
“咳,朕今日让诸位进宫,是收到了江南那边的奏折。”赵曜咳了一声,转化话题,“最早出航的一批商船,如今已经回来了,运出去的茶叶、丝绸、绢帛、瓷器全部销售一空,价格更是比国内的售价高出七八倍!这还仅仅是运往吕宋岛的第一批船。”
除了宋庭泽之外,其余几人听到这个数据都震惊不已,几个老臣面面相觑,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声道:“恭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