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长时间保持晴朗,连续数日的太阳照在行人身上,暖烘烘的,便是最为勤奋的老农,都不免在担忧中迈出了大门,倚在门口,说着话,期许未来的同时,享受阳光。
城门下,四名士卒左右站立,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抱怨着新来的兵曹从事张狼。
以往这种天气,城门只需要两个人值守,四个城门八个人足以。
正如他们抱怨明面上抱怨的:“大人,这是一月,天寒地冻,哪需要守卫?”
升任涿郡郡丞的温恕不紧不慢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若是等到春暖花开,尔等能否守城?”
这出乎张狼意料,却在其他人意料之中。
无人再言,没有庶民会在这种天气入城的,收刮油水最好的季节是夏天和秋天。
这是共识,也是潜规则。
哪怕新任的兵曹从事张狼在刺史郭勋面前慷慨陈词,也不过换来“恩,哦......”这类的字眼,没有一点营养不说,即便是初入官场的张狼都知道,这是在敷衍自己。
他来了又走了,见过了广阳郡所有的官员之后,磕磕绊绊的看着城门多出来的两个士卒,用于监管那些流民。
他的所做所为在大多人眼里,这是错的。
新年伊始,送给渔阳太守公孙瓒的礼物,和护匈奴中郎将借兵的书信还在他们手中。此情此景,谁都高兴。
一是喜鲜卑素利部大败,族灭。
二是渔阳太守袁恒升任护匈奴中郎将。
三是公孙瓒接任渔阳太守。
边关的战将每每功勋卓著,上到刺史,下到小卒都与有荣焉。
刺史也好,太守也罢,喝上一杯姜茶,在小屋吃上一碟点心,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功勋便定了。
那渔阳太守多少功劳,长史、都尉分润多少,他们麾下的军候,屯长,乃至小卒的功劳都算的一清二楚。
虽说刺史坐镇广阳郡,不曾北出塞外,但这粮草,监视之功,还是有的。
这广阳太守地处后面,若无支持,怕也是不行。
渔阳左边的上谷郡牵制部分鲜卑人,不说功劳,苦劳还是有的。
渔阳右边的右北平,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此番征战,定然不能忘。
再远一点的代郡,那跟皇甫家有关系,不算酒囊饭袋,得安个功劳。
东边的辽东,那人不听话,也就罢了。
至于涿郡,不能忘。
送走了佐军司马杨凤,一连数日,张狼都在忙碌,每每喜不自禁,看着一天天增加的士卒,穿上甲胄,老兵带着,有模有样的操练。
上千人的喊杀声足以震天,让幽州刺史郭勋恼火的同时,多了几分慎重。
他不怕张狼是酒囊饭袋之辈。
便是上任兵曹从事,恶了公孙伯珪,便是恶了渔阳,便是不为幽州所喜,故而士卒不整,军容不正,粮秣、甲胄每每拖欠,像中原州郡一般,组建骑兵,还得精打细算。
这是幽州,龙盘虎踞。
这是幽州,有才者的天堂。
右北平都尉,渔阳长史,渔阳太守,护匈奴中郎将。这只是袁恒,不提他的前任,同僚。
张狼若有能力,学着那袁远征一般,每每出塞,皆有斩获,自己恶了,反倒不美。
他隐忍着,冷眼旁观,只等出了事,一封奏折递与雒阳。
广阳太守刘卫也是如此,他比张狼级别高不假,但没有隶属关系。
兵曹从事有掌管州郡兵的权力,这是在刺史默许,太守不够强势的情况下。
幽州地方官比这些刺史,他的佐官更加强势。
其实,兵曹从事是一个怪胎,同样奇怪的是东汉的兵制。
至少,张狼不记得历史是什么样子,大概是校尉,亦或者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