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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光和求生记 > 第六章汉帝刘宏

第六章汉帝刘宏

张让低着头,退了回来,愤怒谈不上,刚才的怒气冲冲无非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对大汉的忠诚圣上看在眼中,那便是忠诚。

“汝言冀州巨鹿人张角传道数十载,遍布大汉,密谋叛乱”

刘宏语调怪异,让程亮摸不准脉络,一咬牙,朗声道:“我大汉自光武中兴至陛下已有一百四十四载,世家大族比光武时强了多少臣尝闻跨州连郡者数不胜数,黎民百姓比光武穷困何止一二。数年来,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敢问张常侍,那庶民活不下去了又如何”

张让不敢答。

刘宏微微笑,想知道张让会说些什么,便道:“张卿,直言便是。”

张让低眉顺目,不得不站出来:“还请陛下恕老臣直言。”

“准”

“陛下深知百姓生活不易,每每受灾,朝堂士人争论不休,往往耽搁时辰,所救之粮食,又多被贪墨。加之世家每趁荒年兼并,百姓之苦,程侍郎所言,宫苑并非不知,而是世家买,庶民卖,陛下圣明天子,亦不能阻止此事。”

张让声音尖锐,落在程亮耳中,有如惊雷。

他难不成,能让庶民留下自己土地,像某些人自嘲般说自己吃土。

“程侍郎以为如何”张让失了怒气,不无得意的说。

程亮咬着唇,思忖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周瑜打黄盖,你情我愿,臣无话可说。”

张让冷笑补刀:“待三公九卿商讨完毕,庶民卖儿卖女也已完毕,便是粮食不贪墨,土地回的来像侍郎所言,愿打愿挨倒是贴切。”

“那朝廷怎会没有半点办法”他惊慌,数日观察得到了大抵只是表面,自己还是把这大时代想的太过简单。

有一种谋算并非阴谋,而是阳谋。

“汝可问士人,清流。陛下大可择一良臣可阻此事一地一时,又如何一世”

他问了半晌,向皇帝述说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便是一阉竖,他都反驳不了。

程亮早就豁出去了,来到这大殿,深夜直面皇帝,又是深宫之中,难免言官不快。

这个时代,他们的称谓是侍中和中常侍。

向来好管闲事。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不惶恐,又如何有这么多的问题将要出口。

“敢问张常侍家中人可曾买入良田”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硬着头皮说:“自然是有,古人云:富贵不归乡,有如锦衣夜行。老奴托陛下信任,得了权柄,有了赏赐,这宫苑中用不了,便交于族中子弟,帮衬一二。这是先母送老奴入宫时所言。”

程亮微讶,若张让胡言乱语,他正好一一揭穿。可那阉竖如实道来,又搬来亡母,他挑不出毛病,拱手又道:“张常侍如此,十位常侍如此,三公如此,九卿如此,我大汉文武百官,刺史太守,乃至于一县令。”

他缓了口气,抑扬顿挫:“土地兼并之风潮大势已成,再不压制,我大汉也压不住。这庶民或学着陈胜吴广之流,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用锄头,用州郡兵的刀枪斧矛打破这城,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心中的贪欲,死亡之歌正式奏响。我等黄门侍郎唯有一死已谢陛下之恩,张常侍,您呢”

张让摸不准“您”究竟何意,也不知周瑜黄盖,潘多拉魔盒是怎么,只见他说的十之八九却是事实,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喏喏道:“朝廷百官,世家大族怎容庶民作乱君”

“常侍大人可曾忘了陈胜吴广身后的六国贵戚”

他掷地有声,在大殿久久回响,让刘宏惊异。

张让瞠目结舌,从未想过那些世家子敢大逆不道。

细细想来,却又不无道理。庶民吃不上饭,难免暴乱,便是在预想之中,身后的世家会如何推波助澜,他又惊又恐,惊得是太平道,恐的是高坐那人所谋。

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世家子顾虑多多,无人敢做一。”

程亮微微笑,董卓的确不是世家子,是良家子。

他在西凉声望颇高,靠的便是不拘小节,豪迈。有勇有谋,做出头鸟并非他所愿,改朝换代更不可能。

一权臣,招致天下人反对,进而

他抛开脑中思绪,道出重点:“常侍如何知道没人愿意先行品尝陛下子嗣的权利”

张让考虑的无非是当今圣上,当今圣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权臣掌握朝政,宦官,外戚,士人还未到中平年间的三足鼎立,却有了雏形,相互制衡。

他眯着眼,不曾想过陛下老去,不曾想那身后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陛下在,他的利益才能一成不变。

出乎刘宏意料,张让未曾呵斥,仿佛陷入迷茫中,半晌不曾言。

终于,他说:“陛下正直壮年,万万岁那是称赞,陛下当的起。可贼老天未必开恩”

程亮惊愕张让说话的随意,惊讶刘宏的无动于衷。

“陛下百岁之后,年号若是光和,便是73年,老奴未必陪得了陛下,便是程侍郎,也未必如陛下长寿,子嗣,权臣未必有、未必没有。”

程亮笑笑,“陛下自当万岁,可旦夕祸福谁人可知陛下如今子嗣是否可当大任”

刘宏不语,子嗣之事他重于何皇后所生的刘辨,而非幼子刘协。

他捧为外戚的河南尹喜欢自己侄儿,朝堂上下,却不一定。

“朕累了,阿父,请程侍郎暂居汝府。”

“诺”

程亮张让互相看看,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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