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坻沧兄弟二人与镡頔樊武走进盐场偏厅时,早食已摆好,车离正等着四人。
车离向来淡定从容,今日却是一脸沉重,镡頔与车坻桑等人看得面面相觑,心中浮起重重疑问,却都未说话,只小心翼翼坐下等车离发话。
“半夜收到君上来信,据凤歧传到旴(xu)呇(qi)的消息,羽夫人与五王子已被韩渊郑季的人买通,天子在羽夫人五王子撺掇之下,已动了分封韩渊郑季为诸侯的念头。”
“怎会如此!”车三公子听完车离的话不由脱口惊呼道:“大安诸侯向来由天子根据臣下功勋分封,这韩渊郑季说来都是逆臣贼子,天子怎可如此昏聩,竟想分封二人!如此下去,天下若是群起效之,彼时定然国将不国,臣将不臣,大安离亡朝之日也就不远了。”
车坻沧与镡頔樊武也是一脸震惊,听了车三公子的话,镡頔犹疑一阵,小声说道:“那雍国……”
车离点点头,说道:“所以急着将你们招回来——君上在信上说,采糈(xu)陶甘应是也得了此消息,两人近日已有蠢蠢欲动之像。”
车离所说采糈乃是雍国国尉,陶甘乃是雍国丞相,两人趁着雍国先国君病重之日、现国君秦碫(duan)年幼之时,牢牢将雍国军政大权攫取在手中。如今秦碫已亲政多年,两人依旧不愿交出手中大权,所以雍国才成了今日国君丞相国尉三足鼎立的局面,这也是雍国眼下最大的隐忧。
车坻沧几人听了车离的话面色都沉重起来,半响,镡頔问道:“离叔,那我们如今要如何做?”
“君上的意思是韩郑二人请封之事定然会在凤歧掀起一阵风浪,你与樊武先将姞国之事放下,马上到凤歧协助薛群,将这股风浪推得越大越好。若能大到令韩郑二人不能获封最好,即使阻止不了,也要两人为获封付出巨大代价,以此来震慑采糈陶甘——昨夜装好的货,先给你二人带走,午后就出发。”车离声音中罕有的出现一丝焦虑。
“是,离叔。”镡頔樊武肃然答道。
屋子里静了下来,众人再无心说话,席间只闻细细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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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候,祥云驾着一辆轻便马车赶回黑礁林,坚叔迎上去问道:“镇上有何消息?”
祥云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答道:“镇上的人都在议论昨夜之事,公主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已在镇上传开。”
坚叔听后转头看着高穆歙说道:“那两人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将消息传开了。”
高穆歙点点头应道:“不知韩渊郑季会否相信此事。”
“镇上的人对公主身亡之事都有何议论?”坚叔又转过头看着祥云继续问道。
“都在议论此事真假,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祥云答道。
“如此也是人之常情。”高穆歙说道。
“想来韩渊郑季就算不信,也忍不住会起疑心。”坚叔随口应道,随即又问祥云,“可还有其他消息?”
“镇上还在传苍茫盐场在荟萃堂宴请公主之事。都在笑话苍茫盐场这次走了眼,不仅未认出公主身份,还将公主当成了公子,以为拉了个大客,找来一群姑娘作陪,结果险些惹祸上身。”祥云说话时想起镇上人议论此事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
坚叔与高穆歙听了这事却不觉好笑,两人对望一眼,都觉此事有些怪异,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怪在何处。
“海风客栈那边如何?”坚叔问道。
“客栈已收拾好,完全看不出昨夜打斗的痕迹。我已将海风客栈的客房退了,梦乡居的客房还留着。”祥云已收起笑意,正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