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响声极轻,但还是惊动了正坐在案前假寐的年逾半百的红衣妇人。妇人迟疑着张开双眼,又愣怔片刻,这才低头拿起案上一对略显陈旧的耳环。
妇人盯着手上的耳环看得很仔细,目光轻移时,祥静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妇人手上这副耳环,其坠子各是半面铜镜。此时,两只坠子合在一起,一丝合拢的缝隙也不见,真成了一面如拇指般大小的铜镜。刚才的“咔擦”声就是两个坠子合拢时的声音。
妇人端详完耳环,抬起头后不觉疑惑的自语了一句:“等了七百多年,难道就为等这乱世女儿命?”
自语完后妇人又怔了一阵,这才将耳环放进面前一个盛满清水的大铜盆。
耳环放进铜盆时荡起了一阵细细的水波。水波过后,耳环铜镜的镜面变得跟女儿家梳妆用的铜镜镜面一般大小。妇人像是对此早已知晓,丝毫不感惊讶,只是凝神屏气的看着。
很快,铜镜中漂浮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荒凉小路,一名瘦小的灰衣少年正风尘仆仆的独自赶路。
少年乌黑发髻上绑了一块灰色头巾。头巾随着脚步上下轻舞,仿若周遭静寂中孤独的一只舞蝶。
少年走过的小路上渐次浮现出四个古朴的小字:悲欢离合。
镜中景象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的“合”字完全散去,少年始终未曾转过身来,盯着铜镜的妇人始终只能看到一个瘦小而又孤独的灰色背影。
盆中的铜镜又成了一对耳环,妇人抬手抹了抹不知何时已湿润的眼角,收起心中的哀伤,定下神开始思索刚才见到的镜中景象。
妇人祖上传下这对铜镜耳环时曾有言,这铜镜耳环只显这家女儿的命运。只是镜中人看去却似个少年,这是为何?世人所行皆是悲欢离合路,此处显现又有何意?
妇人正攒眉沉思,一位中年妇人喜盈盈的快步走进房间,躬身向她禀道:“恭喜夫人,刚才宫里传话过来,君夫人生了,是位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