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响的蹊跷,灯光亮的突然。
胡不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想都没想,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可他这小身板本就差的可以,再加上先前奔跑了大半夜,此时又惊又惧,双脚犹如灌铅般的沉重,这腿脚刚抬起来,一个咕喽没站稳当,人就滚进了庙旁的草丛里。
再说胡不归滚的那地儿也巧的很,就在前几日的时候,此地曾经下过一场大雨,地上积存了不少的雨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胡不归连滚带爬粘了满身的泥泞,脚下湿滑不堪,一不留神,他自个就趴进了那处水洼之中,紧接着发出了一声“扑通”的响声,那响声虽然不是很大,但在这处安静的夜里,却是让人听的真真的,实在是非常惊人。
“是谁?”一声断喝犹如青天霹雳一般,在胡不归的耳朵边炸开。只听那阴司庙内清脆的铜铃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响了起来,接下来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好似有许多人走动过后,那阴司庙内又恢复了安静。
片刻之后,那不甚厚重的阴司庙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吱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接着从庙内走出一个年约六十多岁,身型瘦弱的老头来。胡不归借着庙内那蓝幽幽的灯光抬头看去,却见那瘦弱的老头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头发有些蓬乱,模样非常邋遢潦倒,活脱脱的一个江湖骗子的形象。
“前车之鉴,后车之史”。有了先前烧纸鬼婆婆那档子事儿,胡不归已经被吓破了胆色,虽说泥水粘身,难受非常,但他为了自个的小命,还是伏低了身子,趴在了那处水洼里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他自个在心里做着计较:“这三更半夜的,那个老头却在一直摇着铜铃呢?难不成这是为了驱赶野兽?但这也不对啊……在咱的印象当中,这小青山下的林子,虽然晚上走起来比较阴森吓人,可也不会有什么会伤人的飞禽走兽才对啊!咱看这人敢在这鬼哭狼嚎的地儿待着,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和先前那烧纸的老鬼一样,咱还不得被他吓死了啊,咱看咱还是忍着别做声了的好。”
这边胡不归趴在水洼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害怕非常。
而庙门外的那个老头,此时双手背负,气定神闲的转着他那颗乱糟糟的脑袋,迈着步子四下乱看。当那老头走到胡不归滚落的那处草丛前面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盯着胡不归躲藏的地方看了好久,这才收回了目光,自言自语似的笑着骂道:“我还道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呢,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倒霉蛋而已。”
听着那老头骂自个是个“倒霉蛋”,胡不归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做声,只能在自个肚子里暗暗非议道:“小爷今夜落难,若是换了你,恐怕早被吓死了,哪里还能说那么多的风凉话......”
胡不归心里还没骂完,却见那老头抬起了左手,拇指按中指,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就朝着胡不归所躲藏的地方,轻轻挥动了一下。胡不归瞧着纳闷,他从小就生长在汶阳寨里,古怪传闻也听的许多,但是这般奇怪的人,奇怪的动作,他还真没见过。
就在胡不归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一簇酒盅大小的红色火焰,轻飘飘的飞向了胡不归的脑袋。那簇火焰轻飘飘的无声无息,速度却又非常的快。胡不归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火焰就飘到了自己脑袋的上方,胡不归何曾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只见他“啊”的一声嚎叫,整个人就从那处水洼之中弹跳了起来。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胡不归这一嗓子惊叫,可比那些鬼哭狼嚎要嘹亮的多了。这处地方本就是乱葬岗,配合着胡不归这么凄厉的叫声,若是换了其他人在场的话,估计不被吓死,也得被吓晕过去。可那邋遢的老头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百多斤的胡不归就被他提到了脚边上。
“胆子不大,嗓门不小。”邋遢老头伸手在胡不归的脑袋上敲了暴栗子,不满的说道:“你小子鬼叫什么叫?”
胡不归惊魂未定,这转眼之间又被邋遢老头敲了一记,下意识的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那邋遢老头神色一窒,面显古怪,似笑非笑。临了伸手又在胡不归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着反问胡不归:“我老道活了几十年,降妖除魔了几十年,你小子还是第一个问我是人是鬼的人,这下疼吗?”
“哎吆...”那老头出手太快,胡不归根本没有反应,等感受到脑袋疼的时候,才知道又被敲了一下。胡不归用手揉着脑袋,心下有些生气:“当然疼了,不信,你自个敲下你自个几下试试...”
那邋遢老头“哈哈”一笑,也不生气:“知道疼就好,鬼打人怎么会疼呢?”
“那,那你先前弄的那团火是怎么回事?咱可听说鬼也是会弄出火来烧人的。”民间传闻里那些鬼怪是可以用鬼火烧人的,胡不归心中惊疑不定,警惕的看着眼前这满身邋遢的老头,如若对方还有啥动作,他好立刻逃跑。
“你小子不识货,就不要乱说,我老道这火可是出自正宗的茅山秘术,远非那些阴魂鬼物的灵火所能比拟的。”听到胡不归这么一说,邋遢老头似乎有些生气,他双眼一瞪,再次把手伸了出来,只见他将拇指按在了中指上,再次做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势。那邋遢老头做完那个手势以后,嘴里无声的念叨了一句什么咒语,他的手心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比上次还大的火焰。
邋遢老头瞧着胡不归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怕他不信,冷声冷气的解释说:“我老道是茅山门人,名叫骆千山,来这里只是路过,送几个客人而已。怎么?你还不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