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的时候,沈念突然就醒了。
然后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原先姜楚躺的位置,而姜楚人已经不见了。
之前被姜楚身上血迹沾染的褥子也没了。
沈念略一皱眉,就披起大氅下了车,车队还在原先的位置,车夫正在一旁蹲着扒饭。
“老赵,清瑶人呢?”
车夫老赵严格来说,并不是沈家下仆,而是沈念的下仆。
当年沈念从乱坟岗救了他,他便一直跟着沈念,每逢沈念出门在外,他都是守着车寸步不离,尽心的程度比清瑶更甚。
听见沈念问话,老赵便立马站了起来,道:“清瑶姑娘在孟将军那里。”
清瑶在孟叙那里?沈念闻言便扭头看向了孟叙的帐篷所在,帐篷四周比昨晚多了几个看守的人。
这不对劲。
清瑶是她的侍女,跟孟叙能有什么聊的?除非是昨晚上救了姜楚的事儿。
沈念寻思了一下,便回马车稍微梳洗了一番,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精神些了,才朝着孟叙的帐篷走去。
清晨的草叶上还坠着晶莹的露珠,沈念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早晨。
就是那一天,她忽然兴起出外踏青,才偶然捡到了重伤员清瑶。
那时候清瑶当然不叫清瑶,这个名字是沈念给她的。
沈念嘴边不由的挂上了笑,一抬头,却见清瑶从孟叙的帐篷里出来,皱着眉,面色有些愁苦。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沈念不由问道。
昨夜只听了几声狼叫,但并未与狼群遇到,她是想不到暂时能有什么好发愁的,就算是和姜楚有关……
沈念下意识的摇摇头,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该是找她,而不是找清瑶。
而清瑶看见沈念,却是先愣了一下,随后才扯了扯嘴角道:“小姐怎么不先遣人叫我回去,瞧这头发梳的也太简单了。”
何止是简单,沈念只是松松的扎了个马尾,又拿玉簪随意挽了个髻,看起来倒是慵懒好看,可就像是小憩后刚醒来的模样,在家里倒是算了,见外人有点不合适。
“我一醒,就发现只剩我一个,哪里还有心思细细的梳头?”
沈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脑后的发髻,她一来就有人伺候,还真不会弄那些复杂的发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沈念在这个时代,算是半个生活废。
头发只会梳个马尾挽个团儿,做饭她只会动嘴,动手估计连锅都掂不起来,女红只会绣几从竹子,鸳鸯能绣成肥鸭子,做衣服只能做个袜子,缝个扣子,真动剪刀只能白费布料,要是穿到穷人家里,她这种恐怕要被人嫌弃死。
不过,在有人服侍的情况下,这些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