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我收到了卢将军的手书。大家都知道卢将军,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卢将军的意思是,有山贼在会宁出没,乃是朝廷之责,诸位身为受害者,自然没有追责之理,望诸位节哀。”
沈望顿了顿,见在座几人都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又特意扫了沈念一眼,发现小姑娘面上只有几分悲戚之色,便放了心,道:“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也不要怨恨本县无所作为,实在是山贼之事,事先并未有任何风声,若是有,本县岂能闭口不言?”
沉默良久,新昌商铺那位老爷子开口道:“县尊大人不必担忧,我等岂是那不分是非之人?”
沈望严肃的面色略微松缓了几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多言了,卢将军虽然不追究责任,但是希望诸位能好好的完成今秋预定的交易份额。此事,诸位可有话说?”
这回沈念不能不吭声了,否则她还怎么继续坐上位?
“不瞒县尊大人,小女子亦是如此考虑,家中虽有难,却也不能把该做的事都忘了,便是卢将军不提,我等也是该补上交易份额的,不能因家事而耽误了国事。”
沈念柔婉的声音徐徐出口,不仅好听,也让沈望相当的舒服,不光沈望,在屏风之后听着诸人谈话的两名军士心里也很舒服。
“不愧是在鸿安书院念过书的,沈小姐此言深明大义,想来卢将军听了,也会说一个好字。诸位以为呢?”沈望赞了沈念一句,随后看向在座的其他人。
“沈小姐说的不错。”
“我等自然遵卢将军之命。”
几位当家人连忙表了态。其实这事儿也没有他们说不的权利。
倒是钱亮,不着痕迹的瞧了沈念两眼,眼中颇有深意。
沈念没有注意,她只是想到,既然这事儿开了头,不如趁着沈望在场,把事情说个明白,便叫清瑶将沈宏留下的账本拿了出来,道:“有件事,还得县尊大人做个见证。”说着便将账本递到沈望跟前,“这是家父原先对此次粮食交易的安排,还有诸位当家留下的协议字据,好叫各位放心,小女子虽然不才,此事上却是不敢胡来的。”
沈望翻了翻账本,又让婢女把字据给诸人传看,道:“既然有字据,那每家按照协议出各自的份额便是,你们看看,可有异议?”
看到有几人皱了眉头,沈念心里一动,便抢先道:“此事原本该家父负责,但事到如今,想来诸位也很难放心将此事交给我负责,不如我们各算各的罢。”
她总归是个女子,就算她自认不凡,可这些男人能像服气沈宏那样服气她吗?显然不可能,可是将主动权交给别人,她也不愿意,不如现在把责任分清,然后就此散伙,各自管各自的那一摊。
何况,沈念下意识的转了转食指上的红宝石宽戒,相比其他人,她有一个巨大的优势。
沈念话音未落,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落她身上了。不过沈念能感觉到,她此举恐怕正中诸人下怀。
在座的自诩都是大男人,就算不对沈家落井下石,也很难去听从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指挥行事,不说愿意不愿意,就算是沈念在鸿安书院念了五年书,也没有谁能相信她会比她爹她兄长还能干。
于是在沈望主持下,大家签了新的字据,结盟从此散伙。
沈念放下了心头大石,无事一身轻的出了县衙,却不料在门口被人叫住了,却是两个身材高大气势凌人的年轻男子并肩从院子里追出来,待人到了近前,沈念便明了:这定然是从大河镇来的了。
当下便微一躬身,道:“不知两位大哥有何事?”
两人也不多话,竟是齐刷刷的朝沈念行了一礼,差点把远处偷偷望着的钱亮眼珠子给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