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点点头:“那是自然。”
林岳深深地看了一眼挂着微笑的望着他的公主,走过去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去去就来,不必这样看着我。”
阿沅的眼眶又湿了湿,能看到他们这样恩爱,也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朝着宫门方向走去,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岳和阿沅皆在车厢内部各自想心事。因为这可怕的沉默,把原本寂寞的路途变得更加难熬。
终于听到了宫门守卫盘查马车内部是何人。掀开帘子,看到林岳和一脸低眉顺眼的阿沅,没有多问就放他们进去。
“娘娘,虽然我已经事先得知皇上今天应该不会来东宫,但是你还是不能待太长时间,我会在外面为你把风,如果有人进来,不要表露出太多。”
阿沅坐直身子点点头。
这还是以前她还在的时候的东宫吗?他们感情还很好的时候,清楚的记得记忆中的东宫不是这个样子,因为他对待宫女太监都十分和善,东宫上下的气氛并不十分压抑,宫女太监们可以无关大雅的有说有笑。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路过的太监宫女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焦急的表情,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岳自然把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轻轻摇头。
进入了太子的寝殿,林岳支开了在里面的宫女,阿沅朝着屏风那侧走过去。
这里里仿佛还回荡着他们的笑声,那些温存过的夜晚的味道好像还在。细细一闻,却只剩下刺鼻的药味。
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没有半点反应,阿沅觉得从屏风那侧走到床边,每一步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她与他,许久未见,上一次相见还是他莫名出现的那个夜晚,这次相见却是这般。
明明心里恨透了他,说着再也不要对他存有任何眷恋,心,还是违背自己意愿一般的抽痛了一下。
本想着他的目标达成,会美人在怀,在朝政上也是风生水起,结果也是这般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样子。
床上那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消瘦的没了人形,脸颊没有半点血色,颧骨高高的凸起,呼吸很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看不到,原本高大的身子整个缩在被子之中,像个安静的病孩子。
看见这般景象,泪水涌出了眼眶,她突然在床前狂笑了两声,半是笑半是哭的指着他:“你也有今天!你当初对我很下杀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你有今天,你会因为内心的羞愧而自我折磨到这种地步,你起来呀,起来呀,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不恨你了吗?”
像是奇迹发生一般的,连续昏睡三天的太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图像,自嘲的笑笑:“幻觉太深了,竟像真的一样,不过我还是愿意你多出现几次。”
那只枯枝一样的手从被子里缓缓抽出,冰凉的触感,到达了她的脸上。阿沅只觉全身触电一般的,竟呆呆地僵在那里没有动弹的力气。
他闭上眼睛,惨白的嘴里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对不起……”
阿沅仰起脖子望着天,眨眨眼睛,努力的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到眼睛里,她缓缓的,慢慢的张开手,覆盖在他的脸上,摇摇头说道:“我不怪你,你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也够了,快点好起来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语调缓慢,声音细微却坚定:“我终于再一次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原谅了我。我知道,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点恩赐,这大概是要把我收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