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如往常的灵气化作的海水。

但是小妖兽依然静静的看着下方，似有些期待，又有些疑惑。

然后，它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脸慢慢浮至海面，眉目俊逸，神情似有些不羁。这张脸始终闭着眼睛，却显得挺气定神闲。

这是一张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的脸。小妖兽用这张脸，冒充过李徊，假装过唐无天。但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便是在李徊房中的那面水铜镜中。

这张，是小妖兽人类形态的脸。

直到此刻，如此清晰、纤毛毕现的看见面前这张脸，这个身躯。小妖兽才终于笃定了，这就是自己的脸。并不是自己加以想象化成的，也没有所谓的留有两分李徊的样貌。

这张脸就是自己，自己化作人类，就是这个模样。所以，这张脸的名字，也应该与自己相同。妖名简称为西路西亚，而人名翻译过来，便该叫做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吗......小妖兽嘴角抽了抽，觉得唐初见看自己还是挺准的。

嘴唇微张，小妖兽笃定的对水下面孔说出了这句话：“我就是唐无天。”

海面上的小妖兽和海面下的唐无天，像照着镜子，水下面孔在小妖兽开口的同时，也檀口打开，说出了这一句话：“我就是唐无天。”

随即，小妖兽张大了眼，朝海面下看去。

再没有什么脸，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存在了。

因为此时，小妖兽就是唐无天，唐无天就是小妖兽。本名为西路西亚，意思是无法无天。

此刻，唐无天第一次以自己化形为人的形态，进入了自己的内视。在修为仅破三阶的时候，完美化形。

“都说人类是万物之灵长，妖修化形都是类人形态......从今往后，我当再不能被称作妖兽，而是作为一名妖修而存在。”

带有一丝明悟之意，一丝淡泊之色，小妖兽的面色上，少有的带有了多分人性的色彩。懂得沉淀心性，便也是人性的一种体现。。

“不知我出身的万妖宗宗门里，其他妖修的化形又是什么样子。”

朝遥远汪洋看不见彼岸的地方看去，视线已不可及，但小妖兽感觉到自己的内视心神增长了许多，已经可以看见汪洋的边缘，那里与天空相接，潮汐从那里起始，一波扬至天上，化为天空世界，一波朝汪洋中推来，成为这片灵气大海。

这也是他，作为唐无天，第一次看见了妖心中灵气大海的彼端。

自此，他才终于了解了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也才猜测，九阶血脉将带给他的，会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靳斩云，此番你奴役我作为驭兽，将来我定要让你后悔......”

说罢，化形为人的唐无天身影一闪，退出了内视。

内视中无法听见谛听耳传来的声音，但他一直持续的维持着。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这几日持续不断的维持法器，他对于灵气的使用和输出控制，更加精深了些，所以方才才会那么快就摸到一点击鹰步的门槛。

准备以化形为人的形态再来研究一下击鹰步，但此时，小妖兽却听见了外界的声音。

“那是魂魄化作的鬼物......”

“没想到这座城市竟然是生生被拉做九幽仙人的陪葬......”

“这么多鬼魂，在这里存在了这么多年，力量很强大......”

“宋队长，我们队员损伤惨重......”

“......”

鬼魂？唐无天有些疑惑，寻了一只躲在角落里的妖兽，问道：“我休息多久了？”

那只一阶妖兽满面惊恐之意，之前见小妖兽忽然伏下休息，本没什么，谁知过了许久，忽然全身光芒四射，然后就这么化形为人了！此时面前不知是人是妖这么一凑近，这只一阶妖兽忽觉，自己像是在面对高阶妖兽和妖修，一种威压感压迫着它很是局促不安。

唐无天见这只妖兽竟是莫名其妙的满脸惊恐，还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又找到另一只妖兽，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时辰？”

问话依然无果......

唐无天只得继续听外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