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老当益壮的样子,一个三十多岁,看身形,应该正是刚才后花园中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个,慕容栖眯了眯眼,这个人,倒是有一年多没见了,而且这么长时间,慕容栖也没有听沐月泽跟她提过关于沐月洺的消息,今天在鲁阳王府遇到他,倒是狠狠的让慕容栖意外了一下。
回头看了眼沐月泽,见他依然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似乎没有要给她解释什么的意思,慕容栖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房间中。
岁数最长的鲁沧海坐在最上首,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刚才后花园中的那个男人和沐月洺。
看房间中的气氛,应该是在他们来之前,三人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谈话,鲁沧海此时正捋着胡子,沉思着什么,刚才后花园中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鲁沧海,像是在等着他的答复一般,而沐月洺则在旁边,端着一杯茶,悠闲的喝着,似乎并不太关心两人之间的谈话。
慕容栖冷嗤一声,沐月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比以前成熟稳重了点,看来,人适当的经历些磨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不过,沐月洺居然能安然的来到鲁阳王府了,看来是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还是他这一年,遇到了什么高人?
慕容栖正想着,下边房间中,鲁沧海也已经思考完了的样子。
“好,那就按照使者的办法来,不过,我鲁阳王府的未来,可就全靠二位了。”
刚才后花园中的中年人,对着鲁沧海拱了拱拳,随后沐月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好说好说,只要鲁阳王肯好好合作,鲁阳王府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玉亲王的话,老夫自然相信,只是,老夫的儿子…”说着,鲁阳王鲁沧海的眼中泛起了一阵心疼。
“这个鲁阳王放心,只要你做好了我们交代的事情,您的儿子,我们自然会救。”说着,那个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鲁沧海,“这是解药的一部分,每逢月圆之夜,鲁阳王给令公子服用一粒,保证令公子,肯定能够精精神神的活到咱们合作结束之日。”
“这…”鲁沧海看着他手中的药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收下,因为上一次,这位所谓的使者,也是拿了一瓶药给他,他当时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回家就给儿子用了,用后,前几天效果确实很好,常年卧病连走路都走不了的儿子,居然下床了,而且也能自己做一些事情了,可是,几天后,鲁沧海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药的药效,不仅越来越差,儿子需要服用的越来越多,而且等药效过了以后,儿子的情况反倒是越加的不如以前了。
“怎么?鲁阳王不愿意要?”
看出了鲁沧海的犹豫,中年人嘲讽般的笑了一声reads;。
“不是不是,只是,之前使者给的药,墨儿用了,效果似乎并不太好。”
“呵,这个鲁阳王就不用担心了,当时你我毕竟刚刚开始合作,本使总要测试一下王爷是否真心,放心,这次的药不会了。”
“原来你…”鲁沧海听完,明显已经怒了,但是心中依然在压制着,现在救墨儿,这是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得控制住,想到这里,鲁沧海忍着怒气,接过了那人手中的瓶子,但是心中想的却是,这次用药,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才好。
鲁阳王接过药以后,沐月洺就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跟那个男人一起出了房间。
慕容栖仔细的看着沐月洺走路的姿势,他的伤,应该是完全好了,因为从走路的姿势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能治好,慕容栖勾勾唇,看来还真是遇到高人了,这么说,那他身上的毒,很有可能,也跟着一起解了。
房间中剩下了鲁沧海一人,期初,他也只是看着门口发呆,片刻后,回过神来,鲁沧海把手中的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药在手心中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个药瓶,同样的也倒出一粒药,也闻了闻,片刻后叹口气,摇了摇头,又把两种药,都放回了原来的药瓶,脚步沉重的走出了房间。
房顶上,慕容栖目光略寒,刚才鲁沧海打开第一个药瓶的时候,就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飘了上来,淡淡的药味儿,慕容栖虽然闻的不太清明,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药中肯定含有一种类似于罂粟花的东西,而当鲁阳王拿出第二种药的时候,那种味道就更浓了。
沐月泽悄无声息的抱着慕容栖离开了房顶,又再一次落到了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的那个荒凉的花园。
“那个药有什么不对?”沐月泽敏感,刚才鲁沧海倒出第一粒药的时候,慕容栖面色一沉,他便发现了她的不对,第二种药,就更不用说了。“那种药里含着一种,能让人成瘾的药物,能一点点的腐蚀人的意志力,能一点点的吸食人的生命力,直到让服用药的人,成为一个傀儡,而且,这种药,在咱们这边没有,产地是在南疆。”
“南疆?”沐月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了,先不想这些了,先回去。”
“嗯。”慕容栖点头,随着沐月泽一起,足尖点地,离开了那座花园。
回到竹园的时候,竹园各个房间的灯都已经暗了下来,守在暗处的墨琴见两人回来,上前行了一礼。
“主子,王妃。”
“嗯。”沐月泽淡淡的应了一声。
“小宝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但是现在,估计又醒了。”他都能感觉到主子和王妃进到园子中,小宝应该也能感觉到。
“额。行了,知道了。”慕容栖心中生出愧疚,小宝这个年纪,正是要睡觉长身体的时候,睡眠越好,会对身体越好,可是,从一年前,她病重那一次后,小宝即便是睡梦中,也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你回去吧,我进去陪小宝了。”回过头,慕容栖对沐月泽说了声,然后回身往房间走去。
沐月泽看着慕容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把目光放到了墨琴身上。
“南秦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吗?”
墨琴正色,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沐月泽,“今晚刚到的,但是,南安家主还是没有回来。”
沐月泽展开信,就着月光看了一遍,手腕微微一震,手中的信便化成了粉末reads;。
“等下如果王妃出去,你悄悄跟在后边。”
墨琴一愣,随后恭敬的答了声是!
可等他答出这声是时,沐月泽已经走出了竹林。
墨琴骚了骚脑袋,跟萧寂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萧寂的这个动作,只是,现在他确实是有想不通的地方,王妃刚才不是进去了吗?难道等会儿还要出去?而且还不是跟主子一起?
想不通,墨琴皱着眉,又隐了起来。
房间中,慕容栖刚一进来,小宝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宽大的床上,小宝小小的人儿,孤零零的坐在上边,显得有那么一丝的可怜。
“娘亲。”
慕容栖走过去,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而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抱一抱小宝。
“娘亲你怎么了?”
“没事,娘亲身上的衣服有点不干净,所以现在没办法抱小宝,小宝乖乖睡觉,娘亲就在这里看着你。”
小宝点点头躺了下去,却没有闭上眼睛乖乖睡觉,而是瞪着大大的,一直看着慕容栖。
“怎么还不睡?小孩子就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
小宝摇了摇头,依然没有闭上眼睛,反而是往慕容栖那边凑了凑。
小宝的动作,让慕容栖猛的一惊,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刚才从鲁阳王府回来,她就觉得她身上依然带着那股子药味儿,所以她进屋后,才没有去抱小宝,所以,在小宝想要接近她的时候,她才会急忙的往后退。
虽然这反应在别人看起来有些夸张,但是慕容栖是真的紧张,她怕着药味会影响到小宝,虽然那味道很小,而且,那药,放到现在,也是有医用价值的,但是,她还是怕,毕竟小宝还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慕容栖往后退,小宝就嘟起了嘴,“娘亲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娘亲接触了一种,不太好的药,所以,娘亲才想离你远点,你快躺回去睡觉!”
小宝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那娘亲为什么不去换身衣服呢?”
“娘亲…娘亲等小宝睡了再换。”
小宝大眼睛转了转,“娘亲是等会儿还要出去吗?”
慕容栖一惊,看着小宝,眼神变了又变,如果小宝能看出来的话,那么会不会沐月泽也能看出来?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他没有看出来,只要她出去了,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而且,如果沐月泽知道了,却没有阻止她的话,那就说明他也是默许了。
“是啊,娘亲等会儿还要再出去一趟。”
小宝撇撇嘴,嫌弃的对着慕容栖挥了挥手,“要去就赶紧去,早去早回,总是打扰我睡觉。”
慕容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出门去了。
泠月说的没错,被自己的儿子嫌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出门,慕容栖直奔鲁阳王府而去,她想去看看那个被用药的人去。
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那些人到底是在计划什么又在图谋什么,但是慕容栖直觉,只要破坏他们的计划,总是没有错的reads;。
今天晚上刚来过的地方,虽然是晚上,但是慕容栖还是把路记到了脑子里,所以很顺利的便到了王府,但是,在找那个用药人的房间时,却有点难了,不过,既然是重病之人,房间外伺候的人最多的一个,总是没错的。
轻巧的穿梭在各个院落中,因为大多人已经入睡了,所以慕容栖来来去去了几回,那没见到几个人,最多就是见到某个院落的房间外,值夜的丫鬟们,歪歪扭扭的蹲在门边,打着盹儿。
也没见哪个房间外的人格外的多啊,转了一圈后,慕容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想错了?
“世子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前段时间,眼看着好了好了,能下床了,这今晚居然又躺下了。”
“可不是,你说王爷是怎么想的,世子爷都这样了,王爷居然还想着要纳妾,而且听说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哎,真是造孽啊,王爷平时的时候,也不是这么急色的人啊。”
“也许,王爷是想给世子冲喜呢?”
“青儿,你别幼稚了好吗?给世子冲喜,那也应该是给世子找世子妃才对啊,哪有爹爹成亲给儿子冲喜的啊?”
“说的也是,哎,算了,别管了这些事,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咱们赶紧把世子的药送过去,才是正经的。”
“嗯嗯。”
两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慕容栖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两人到来一处矮墙前,在墙上按着规律按了几下以后,那道墙上既然出现了一个暗门。
慕容栖目光闪了闪,上前击晕了两个丫鬟。
片刻后,一个丫鬟打扮的慕容栖,端着药盘,从暗处,又回到了暗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慕容栖才走了进去。
暗门内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院子中正如慕容栖所料想的一样,来来回回的,好几个人,焦急的等待着。
见慕容栖进来,几人同时回了头。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对,对不起,我是青儿姐姐的老乡,今天来看她的,晚上就歇在了了王府里,刚才送药来的时候,青儿姐姐忽然说肚子疼,但是世子这边又急,她就让我给送过来了。”
慕容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解释道。
“是吗?”院子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慕容栖,才开口问道:“可从王爷那里把药要到了?”
“要到了,在这里。”慕容栖往前递了递手中的托盘。
“那就快进去吧,世子现在难受的紧。”
“好。”慕容栖答了一声,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了房间,房间中昏暗的不见一点光线,慕容栖进去后稍稍适应了一下,才适应了里边的黑暗。
这个鲁阳王府,实在是太奇怪了,从里到外的,透着奇怪。
“快,给我要,啊!给我药!”黑暗中,一个男人痛苦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慕容栖循着声音望去,见不远处,正有一个男人痛苦的躺在床上,挣扎着reads;。
情况看起来似乎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慕容栖眯了眯眼,冲着那人,走了过去。
床上人影,目光闪了闪,原本清明的眼睛,瞬间变的混沌,狂乱,慕容栖站的远,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来到床前慕容栖的眉头皱了皱,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前世的时候,所见过的一些人,前世她的职业是情报特工,说到底,就是职业间谍,曾经一度深入过一个贩毒阻止团伙,所以,这个样子的人,她在前世见的太多了,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空气干净,能看得到星星的古代,居然也见到了这样人。
慕容栖上前利索的点了床上的穴道,纤细的手指搭在了其手腕处,强劲有力的脉搏,慕容栖一惊,可是,还没等慕容栖有所动作,她就被床上的人给治住了。
妖艳的深瞳闪着暗红色的光芒,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的混沌,强劲的大手掐在慕容栖的脖子上使得慕容栖不敢妄动一下。
“姑娘是谁?为何来此?”
慕容栖目光闪了闪,对着那人抿唇笑了一下,“我是谁不要紧,只不过是一个听说世子病重想要进来看一看的一个大夫而已,反倒是公子,不是病重吗?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
床上的男子目光中漏出微微诧异,刚才这女子轻轻一笑,他居然有点晃神的感觉,这个女子,居然会魅惑术。
见男子并没有中她的魅惑术,慕容栖也不意外,本来这个东西就是,心意先动,当初她对叶陌离能用成功,不过是因为叶陌离或多或少的对她动了心而已,现在这个男人不中招,很正常,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让他中招,只要晃神就行,就在他晃神的一刹那,慕容栖的手中的一颗宛若水滴一般的液体,随着她的针尖,已经进入了这个男子的体内。
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越来越没力气以后,慕容栖笑着,把那手,从她脖子上拿了下去。
“其实世子为什么装病,小女子并不感兴趣,而且,再怎么着,世子装病也碍不着我的事,今晚小女子前来,正如前边所说,为了是这难得一见的病症,但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情景。”
床上的男人神色变了又变,从刚才晃完神以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再到后来,身体渐渐的使不出力气,他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子了,她不仅仅会使魅惑术,更加会使毒,呵呵,想他鲁子墨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除了京城中那个妖孽的男人,还不曾在第二个人手上吃过亏,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女子给制住了。
“既然姑娘对在下装病这件事,不敢兴趣,那么还请姑娘把解药给了在下,以后咱们也好山高水长,各不相识才对。”
“不不不,”慕容栖对着床上的人,摇了摇手指,“虽然我对世子为什么装病不敢兴趣,但是我却对这鲁阳王府感兴趣的很,而且,听说过段时间,我的一个妹妹,还要嫁进你们鲁阳王府,所以,我就更感兴趣了,你说,这鲁阳王府到底是在干嘛?一个世子,在装病,而且连自己的亲爹都瞒着,并把他逼到了为了给世子治病,而不惜去跟别人交易的地步,一个王爷,儿子病着,却还想着纳妾,而且这大半天的,自己家儿子病了,也不过来看一眼,只是派了两个丫鬟,就把药给送了过来。还有,世子,你这院子建造的也够奇特的,是找谁设计的啊?不妨介绍给我认识,到时候,我也造这么一个地方住住?”
慕容栖一席话说下来,鲁子墨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深,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这姑娘居然知道他爹正在跟人做着交易?
“姑娘是丞相府的人?如果在下猜的没错的话,是相府刚刚回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