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十度的深夜。

张初心裹着件厚厚的羽绒服待在a大操场上瑟瑟发抖地等戏。这场戏，她已经从上午10点多等到快凌晨了，妆补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没听见导演喊她的名字。大冷的夜，真的冻得有些受不了，可她想找个取暖的地方也没有。

因为是在室外拍摄，而她穷得都买不起一辆保姆车。

经纪人宋希找附近的小卖部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到张初心手上，心疼地道：“喝点吧，你身体不好，别弄感冒了。”

“谢谢你啊，希希。”张初心将水杯接过来抱着暖手，抬着眼睛看宋希，却见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正看着不远处的男女主角对戏。

“这场吻戏，他们拍多久了？”宋希盯着那抱着一起吻个不停地男女主角，难以置信地问了句。

张初心舔了下嘴唇，“嗯，快三个小时了吧。”

“……”

“妈的！”宋希克制不住脾气，暴怒地骂了句，“这俩这么喜欢亲，开个房亲个够行不？！！这他妈玩人的吧！”

张初心被她吓得，急忙捂住她嘴，“你小声点，让人听见，咱们俩都别混了。”

宋希气得跳脚，“不行！我得问问导演去，不带这么玩人的！咱们都在这儿等一天了！拍不拍也得给个准话啊！”她说着，就怒气冲冲地朝拍摄方向跑了过去。

她跑得飞快，张初心拉都没拉住，索性也跟了上去。

然而，还没走到，就听见宋希突然大吼起来，“什么叫离开剧组？孙导演！我们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我们家初心是这部剧的女二号!自打开机以来，她兢兢业业上工，没有一天迟到，每场戏都尽她最大的努力保证质量！前几天吊威亚还伤着腰了，她怕拖延剧组的进度连医院都不肯去，今天为了10分钟的戏，又在寒风里等了整整一天！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让她离开剧组？！”

宋希近乎崩溃了，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发抖。

“吵够了没有！”孙导演怒气腾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黑着脸对着宋希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让你们滚就滚！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宋希也火了，“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想我们会离开！就算打官司，老娘也跟你奉陪到底！”

孙导演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满眼的鄙夷，“呵！就凭你们，还想和我打官司？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这个角色已经被投资方给了另外的人，你们不想闹事就赶紧走，对方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惹恼了人家，小心人家随便搞个封杀，就叫你们在这圈子里混不下去！滚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还打官司，一个十八线，还把自己当大腕了不成。”

他一脸不耐烦地说完，便不再理会宋希，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拿着扩音器喊，“都各就各位了，继续拍下面的！”

“不是，你们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希希，走把，别说了。”宋希还想继续争辩，张初心拉着她摇头，“别说了，没用的。”

……

回家的路上，宋希坐在出租车里，哭得眼睛都肿了。反倒是张初心自己没什么太悲痛的情绪。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打滚了这些年，这种中途被换角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老实说，她已经有点麻木了。除了觉得很累，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伤心。

宋希哭得哇哇的，“初心啊，我真的是心疼你，辛辛苦苦拍了这么久，半夜不睡觉都在背剧本，还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结果人家说换人就换人，真的太过分了！”

宋希刚刚大学毕业，做经纪人没多久，对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事情都还不习惯。张初心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两人关系亲如姐妹，想到张初心为这部剧的付出，她就心疼不行，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