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中，那辆马车越走越远，直至走进雾色之中，再也找不着那马车的一点影子。巷道中传来马车咕噜咕噜的声响，也越发的远了。陈宣知道胭脂是真的离开柳府了。

他皱着眉，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迟迟不愿移开眼睛。玉墨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离开柳府是她一直的夙愿。这下终于实现了，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陈宣，她有自己的想法！”

陈宣点了点头，垂下眸子。胭脂下定决心要走的时候，其实来他的院子找过他，与他商议过此事。陈宣初听时，比较讶异。因为他原本以为等柳府真正的平静下来之后，胭脂会选择和奉裕王在一起。本来二人也实为很不容易。

“你怎么想起要走？：现在柳府已经安定下来了，由我在这里，还有王爷在。”陈宣皱眉看着眼前一身朴素的胭脂，心中很是不安。

来时她褪下了之前的的那些略带女儿家颜色的衣裳，换上了一身颇为素净的衣裳。灰白的衣裙将他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显得更为苍白。她掩着袖子咳了咳：“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明白现在柳府已经没有可以威胁我安全的人了。但是，这几年，我已经累了，身心俱疲。”

“你累了？”陈宣呢喃着这句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家嫁进如此一个城府极深的宅院之中，的确苦了她了。加上这府上的勾心斗角和她在西墙受的那一年的苦，和其中的那些惊心动魄，都让她觉得累了。

陈宣觉得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何就要想到离开的想法呢？

“为何偏要选择离开呢？正在这已经安定下来的时候。而且，王爷那里，你真的舍得吗？”陈宣手中握着的那滚烫的茶杯都觉得凉的瘆人。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若我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爱的正是深切浓厚之时，恐怕还会很是伤怀。但是如今不同了，我已经成长了。王爷他，会寻得与他相配更为出色的女子。而且，我与他早就注定了根本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