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叙、郭天爵瞧见马秀英跟仆人们走在一起,眼睛一亮,对视偷笑:昨夜周二的人头把两个妹妹吓得屁滚尿流,这会寻着机会了也要吓一吓马秀英,估计能把这丫头吓得痛哭流涕。两人立刻热情地招呼马秀英坐他们的牛车,打算好好作弄她一番。
马秀英看到郭家姐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锁定在她身上,心中一乐,故意向第四辆牛车走去。到底是小孩子,人矮腿短,走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此刻有车不坐白不坐。
张天佑虽然和大张氏关系亲近,知道自家姐姐不待见马秀英,但是他长年与江湖汉子混集在一起,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他心里其实挺佩服刘大善人的情深意重——为了兄弟死了老婆,为了老婆死了自己——所以他并没有为难马秀英,还主动把她拉上牛车。至于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种规矩,对于大老粗张天佑来说完全不存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有长辈在场,几个小儿女能做什么?
“不要脸!”郭大丫、郭小丫气得嘟嘴,可恨找不到阻拦的理由,只好在心里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诅咒马秀英,连带着把郭天叙和张天佑都埋怨上。
郭天叙、郭天爵靠拢马秀英,兴奋地比划道:“昨夜爹爹送了我们一个礼物,你猜是啥?”
“不知道。”马秀英眼皮耷拉,没有心思去猜,她现在好想睡觉。
“给你个提示,圆圆的、大大的、红红的,还有汁液流出来。”
“西瓜?”马秀英突然发觉自己又渴又饿,心随神动,肚子马上不争气的叫起来。
郭天爵嘲笑道:“你没吃饭吗?真笨,都不知道吃些东西再走。”
马秀英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们,你们还在睡觉我就被叫起来,你们睡足吃饱用了多长时间,我就在院子里站了多长时间。”
“活该!”郭天爵继续落井下石。
马秀英挥了挥拳头,看到郭天爵迅速收敛笑容缩到郭天叙身后才把头拧到一旁。她不会真的和这个小屁孩计较,但是吓吓他还是可以。
“给,垫垫底。”张天佑从包袱里取了个白面馒头。
“谢谢舅舅。”马秀英接过来狼吞虎咽。
郭天叙、郭天爵炯炯有神地盯着马秀英吃馒头,嘿嘿奸笑道:“告诉你,爹爹给我们的礼物是个人头,我们拿来当球踢,一踢那白花花的脑浆子就流出来,那脑浆子啊白得跟你手里的馒头一样。”
“是吗?那你们有没有尝尝是什么味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人的脑浆子好像跟你们平时最喜欢吃的豆腐脑差不多呢,都是又白又滑。对了,你们今天早上吃豆腐脑了吗?”马秀英若无其事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如果这样就能吓住她,那她前世处理各种惨绝人寰的命案所接触的案发现场不是白看了吗?
“呕,呕……”没人回答马秀英的问题,车上只传来一阵干呕声。
就连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张天佑都觉得口舌犯酸,更别提郭家兄弟了。两兄弟脸色刷白,胃里翻江倒海,他们本来想吓唬吓唬马秀英,结果反倒把自己整得恶心至极。早上吃的豆腐脑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现在是吐又吐不出来,憋又憋得难受。
“好了,给我说说那颗人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大丫姐姐说都是我害得大家离开定远。”马秀英转移开话题,不想把两兄弟整得太惨,省得大张氏又给自己穿小鞋。
可怜两兄弟刚刚才按捺住满腔的恶心,再度被马秀英的话勾起思绪,昨夜被他们当球踢的人头此刻像个梦魔般不停在眼前晃悠,两兄弟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大吐特吐。
张天佑急忙停住牛车,让两个外甥下车吐个痛快,并且暗暗发誓:妈的,以后再也不吃豆腐脑了。
大张氏见队伍突然停下,马上派郭大丫过来询问原因。
两兄弟哪里愿意承认自己是作弄人不成反被作弄,随便找了个晕车的理由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