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得云开见日出,十九年等待总算了一番因果。
凌飞云并未沉迷在辜负的悲恋之中,亦不憎恨玉娇龙,反倒觉得心中有些安稳,爱之所爱便是希望所爱幸福,最好的年纪若是荒废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对一个女人实在太过残酷。
凌飞云找了十个理由,每一个理由都在说玉娇龙忘却是理所应当,但从没未想过自己这十九年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想来可笑也是可悲。
凌飞云三人一路南行,到了贵州府遵义郡,剑痴便独自一人留在了遵义,将一直随身背负的七星玄武剑交还给了凌飞云,只说是要在贵州府内寻一件东西,并且与凌飞云约定了来年三月再见。
凌飞云与火麒麟一起去到马市,选了两匹脚力稍快的黑鬃马,在马市听得消息,遵义郡至毕节的官道因连日大雨塌方,官道封锁三月人马皆不得行,凌飞云二人只得取道四川府。
纵马三日,到了四川府境内,连日人困马乏只得在泸州郡合江驿馆住宿一夜。
夜未深,驿馆的大厅里都是过往商旅镖客,围座一起自然少不得烈酒和故事,凌飞云与火麒麟也要了一坛酒和一碟茴香豆,还切了半斤卤牛肉。
大厅里有六张桌子,坐了三十七个客人,有五个男人是商贾打扮,有十二个男子分两桌,穿着红色镖服,其余都是寻常江湖客。
镖客中的其中一桌,一个中年汉子,粗声大气地说道:“听说御剑城的天才剑客丹尘子出关了,发出战书欲寻麒麟剑客一较高下!”
“这可精彩了!丹尘子虽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却是成名已久的剑道高手,麒麟剑客这等后起之秀怕是难免一败了。”邻桌另一个男子惋惜地说道。
“那可未必,麒麟剑客手中离火剑可是南明离火剑派镇派之宝,想来麒麟剑客已有开宗立派的宗师实力,与这丹尘子相较怕也是一时瑜亮。”另一名男子接口说道。
“消息发出已有半月,江湖上迟迟未听见麒麟剑客应战的消息,想来也是麒麟剑客怯战了吧!”一个穿着墨绿长衫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独坐一桌,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声音和这男子都让人很不舒服,火麒麟目光也望向这个青年男子,目光交汇刹那,火麒麟感觉浑身如被针扎,一股寒意油然而起。
“那你又如何断言是麒麟剑客怯战?”最先说话的中年男子借着酒劲大声说道。
“因为另一个人也在找他,也要与他一决高下!”青年男子说道。
“难道还有大西南年轻一辈之中,还有比丹尘子更厉害的人物?”中年男子粗犷地问道。
“是不是比丹尘子更厉害我不知道,但我敢说绝对不会比丹尘子弱!”青年男子以此为傲,坚定地说道。
“哦?这是何等人物?”所有人都想不起了。
“唐门少主!”青年男子说完,用眼角余光迅速地扫过,想要看看这些堂客惊讶佩服的神情。
的确,这些镖客和江湖人都无一例外地点头赞同,甚至还有人说道:“不错,唐门少主的确不比丹尘子弱,甚至还要比丹尘子强,因为唐门的暗器和毒药都是取人性命的,比丹尘子手中的剑要更快更毒。”
“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个剑客,也不是个君子!”火麒麟也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这场讨论。
“哈哈,用剑杀人便是君子,用飞刀铁镖杀人便是小人?这是最大的江湖谬论!”青年男子大声嘲笑道。
众人亦觉得此理不歪,的确是这么回事,但谁也不愿意承认,反倒觉得这场争论变得很有看头了。
“用剑者光明磊落,但凡比拼之时无不亮剑横陈,即使取人性命也不过穿膛过喉,疼痛不过刹那之间而已,就算是死也死得磊落清明。”火麒麟说完,喝了一口烈酒,嚼了几块牛肉。
“光明磊落地取人性命?哈哈,用剑者和用镖者都只是杀人,那又有何区别?”青年男子嘲讽语气更浓。
火麒麟继续说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剑客比拼会道‘请出剑’,难不成一个暗器高手从腰间袖口摸暗器之时,会先道一句‘小心,我要出暗器了’,那就不是暗器,而叫明器了!”
“哈哈!这比方很有趣”
“呵呵!正是此理啊。”
听众哄堂大笑,一时间青年男子辩论落入下风,青年男子涨红了脸颊,“趁口舌之利的伪君子,早晚会被割了舌头!”
“就算舌头被割了,也绝不是你割的!因为你没有刀剑,却也是个用暗器的阴暗小人。”火麒麟充满嘲讽和鄙视地说道。
众人都提防了一分,先前高谈论阔倒不在意,若真遇见会使暗器的江湖人,每一个江湖客都会格外小心。
四川蜀中唐门屹立千年不倒,正是源于江湖人对唐门的敬畏,或者说源于对唐门那无孔不入的剧毒的恐惧。
青年男子原本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一角,竟侃侃走了过来,“你并不是丹尘子,为何要出言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