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游乐园分别,不知不觉,韩珩一已经有两年没有再见到翟兮兮。
帝都很大,大到他们两年未遇见过一次,帝都也很小,小到茫茫人潮,偏生他就遇到过她。
他已经从十五岁长到十七岁,想必唐她也已经七八岁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说话间的双眸中,总闪烁着狡黠又灵动的色彩。
本来,他今天是要去格斗馆接受一场挑战,没想到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翟兮兮的声音。
很小很飘忽的声音,他甚至都没有听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话,只是他通过车外的后视镜,看见旁边的一辆灰色的面包车的车窗开了一下,又迅速关起来,还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隐约看见一只小手在玻璃上拍了几下。
此时,红灯转绿灯。
韩珩一皱着眉看着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往前开走,面包车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许刚刚看到的只是面包车里有小孩子在贪玩儿而已。
他将车子启动,走在面包车的后面,他要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只是,当他到了下一个路口即将转弯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前面那辆车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之前看到的那只拍在车窗上的小手忽然在他脑海里闪过,想也不想,他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他不确定那辆车里,是不是如他所想有个被劫持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小孩与他之前幻听一般听到的翟兮兮的声音有没有关系,只是,他宁愿追错,也不敢置之不理。
何况,那辆车确实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这足以说明这辆车的车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珩一很庆幸。
他及时发现了那个问题,并追了上来。
头顶的月亮惨白,韩珩一借着月光和车灯,看着翟兮兮惊恐的眼神和纤细的脖子里沁出的红色液体,他瞳孔紧了又紧,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明明只是单薄的丢了武器的少年,却让黑羽绒服的壮年男人从心里涌出一股害怕和胆怯的情绪,他握住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小腿打颤,慌忙向车的方向退去。
韩珩一的车亮着远光灯,黑羽绒服男人想要回到车上,必定会有一个瞬间被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睛。
黑羽绒服男人一边警惕地望着韩珩一,一边算好时机,在经过远光灯直射的时候,抱着翟兮兮飞快地跑过去,他就不信,那个少年再厉害,他经过远光灯直射区域不过短短一瞬,少年能拿他怎么样?
只可惜,他快,别人更快。
在他被远光灯刺得眼睛下意识闭上的一瞬,他只觉握着匕首的手腕尖锐一痛,然后‘咔嚓’一声脆响,他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胸口又是一痛,然后整个人直直飞了出去。
韩珩一双臂紧紧抱着翟兮兮,将她的小脑袋护在怀里,走到黑羽绒服男人的身边,抬脚对着他的头狠狠一脚踢过去,‘嘭’一声,黑羽绒服男人整个人被踢得往后滑行一米,七窍立刻涌出鲜红的血,在惨白的月光下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翟兮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紧紧揪着韩珩一的衣襟。
韩珩一本想将她放到副驾驶,结果她揪住他的衣襟死活不撒手,他心疼地叹口气,只能一手抱着她,一手将车子开走。
翟墨远带着人追踪到这里的时候,只看见半死不活的两个歹徒,翟兮兮不知所踪,他身上散发着冰冷得骇人的气息,逼得唐清夜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
“再把道路监控调出来仔细看一遍,是不是有其他车辆从这条闸道经过!”
翟墨远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冰刀,从唐清夜的耳朵里钻进心里,冷得他牙齿打颤地回了句:“是。”
*
韩珩一一边将车子飙得飞快,一边抱着翟兮兮哄道:“现在没事了,甜甜不怕。”
回城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压缩成三十分钟,回到城里他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给翟兮兮的脖子处理伤口的时候,冰冷刺激的酒精才让她从差点被卖掉的惊恐中回神,她小嘴一撇,眼泪跟金豆子似的不住地往下掉。
“你轻点!”韩珩一以为是医生弄痛了她,立刻心疼地冲医生吼了一声,医生被他吓得手一抖,夹着酒精棉的镊子一不小心戳到了翟兮兮的伤口,翟兮兮喊了一声“痛!”然后嚎啕大哭。
其实也不是真的有多痛,只是之前她真的太害怕,整个心都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下,乍然找到宣泄口,一哭就停不下来。
韩珩一哪里知道,他只知道那笨手笨脚的医生弄疼了她,他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镊子,“滚开,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