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门
穿着青色深衣的男子快步走进院子,对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躬身行礼,“启禀阎主,冒用阎门威名的那家酒楼查清楚了。那个酒楼是枫叶山庄的产业,枫叶山庄从两年前出事之后,威名大不如从前,故此他们才想着借用咱们阎门的名头来威吓东平郡郡守。而且,听那郡守说,他们手里还有一块咱们阎门的阎令,不知道是真是假。”
阎令分两种,一种是堂主才能有的,代表身份的令牌;还有一种是早年阎门创立时,曾发下去过七块特殊阎令。
持有这种阎令的人,都是对阎门有过帮助的人,凭着这块令牌,他们可以请阎门帮他们做任何一件事情。
现任阎门阎主接手阎门后,陆陆续续的收回来了四块这样的阎令,还有三块流传在外。
本来依着阎门的作风,知道有人冒用阎门的名头谋取福利之后,为了维护本门派的名声,也会将这个冒名之人杀死,就是因为在调查中出现了这么一块令牌,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回来禀报主子,请主子做决定。
阎主身子微侧,露出刀削斧凿般的半边面容,声如碎玉,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可知道那块令牌的模样?”
“时间隔得有点久,东平郡守忘了那块令牌的具体样子,只知道是阎令。”
“废物!”阎主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吓得青衣人身子抖一下,头垂的更低,不敢说话。
沉默半晌,阎主挥挥手,“下去吧,这件事我亲自过问,你们不必再插手。”
“是!”青衣人微不可察的松口气,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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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看着手里笨重的黑铁片,满头黑线,“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兵器?”
阿玖洋洋得意,“你就凑合着用吧,这种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等到了大的城镇里面我再给你换。其实要我说这个兵器也不错,重是重了点,呃,看起来也有点笨,但好歹也是一块硬铁,没法当刀剑用,但是拿来砸人还是不错的。”她才不承认她是故意从一堆兵器里面特意给他挑的这块没人要的废铁呢。
昭帝颠一下,这块铁少说得有五六十斤,他要是再看不出这是皇后故意整他,他就白活了。
伸手把这块铁片往阿玖怀里一放,“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你就帮我拿着吧,等我用的时候再问你要。”
阿玖抗议,“这怎么行,我还有自己的兵器要拿呢!”她挑的兵器是一个精钢打造的长剑,质量算不上多好,但胜在秀气美观。
昭帝顺手将这把剑拿过来,“礼尚往来,你帮我拿我的兵器,我帮你拿你的兵器,等用的时候咱们再换。”
阿玖还要抗议,昭帝压根不听她说,转头就走。
阿玖磨磨牙,回身把铁片递给钱立本,“拿着放车上去。”她才不要抱着这么沉的东西逛街呢,又不是傻。
大概这里离着合欢宗比较近的缘故,走在路上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两个拿着长剑的人走过,人们之间的言谈举止也比较随意一些,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男女之间十分拘谨。
“听说没有,今天上午合欢宗的弟子被人给打了。”路上,两个短襟打扮的男子窃窃私语。
“怎么没听说。据说动手的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依我看,应该是什么大门派里出来历练的。可惜当时我没在场,否则看武功路数,没准能猜出来一二。”
“说的是呢,敢把合欢宗不当回事的门派可不多。我还听说,打人的那个女侠客说,合欢宗里还有人兽……你说是不是真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心照不宣。
另一个男子嗤笑一声,满脸鄙夷,“就合欢宗那样肮脏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要不是有朝廷护着,他们这种歪门邪派早就被正义人士给灭了……”
阿玖一脸懵逼,偷偷扯昭帝的衣服,问,“这个合欢宗,还是你护着的?”
昭帝抬手在阿玖脑门上敲一下,“胡说八道什么?”
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昭帝心里也恶心的不行,本来他是打算趁着出行的机会四处转转,来个微服私访,看看各郡县的政绩,顺道了解一下枫叶山庄的产业。
没想到从出了行宫后就天天碰到这样那样的破事,还都能跟朝廷扯上关系。
用糟心二字都不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阿玖揉揉脑门,“又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空穴不来风,人家这么说,肯定是有消息来源,谁敢扯着朝廷这面虎皮做大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昭帝也知道这点,所以才糟心,偷偷跟阿玖抱怨,“也不知道这帮官员们怎么想的,一个个的道貌岸然,满嘴礼义廉耻,背地里却给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门派做靠山,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否则我非剐了他不行!”
昭帝也是气狠了。这感觉就跟合欢宗是妓院,朝廷是老鸨一样,而他这个朝廷里面最大的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变成了老鸨中的老鸨,还有比这更恶心人的么?
阿玖也点头,跟着出主意,“剐不剐的,可以先把那个靠山扔到合欢宗里面人兽一回,估计他到下辈子也不敢这么干了。”
昭帝,“……”跟皇后一比,突然觉得他自己太善良了!
阿玖又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合欢宗查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阿玖对合欢宗一点好印象没有,任谁对纵容门下弟子调戏别人丈夫的门派都喜欢不起来。对于自己厌恶的,阿玖一贯是要么无视,要么往死里整,这个合欢宗碰巧就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