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002好成字亲候家严至,花着锦喜悲分两段
晨曦初展,东厢房门口已有仆婢端着水盆锦帕等物垂首等候,四下俱静,竟连咳嗽声也听不见一个。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悉悉索索而来。等走近了一看,正是贾敏身旁伺候的另一个丫头琳琅,另领着几个小丫头来了。
琳琅生得比琉璃更好一些,年岁虽有些大了,穿一身豆绿的衣裳,望过去仍然格外娇俏动人。虽不如琉璃得脸,却也较寻常不同。
才走到门口就见东厢房门开了,采心出来叫人,才撩|开冰绞纱就望见琳琅,忙笑着引她进屋:“姐姐怎么这样早来了,我们大爷才起。”
林玦正在里屋梳洗,才漱过口,就听见外头有说话的声音,问道:“什么人来了?”
采意望了边上一个小丫头一眼,小丫头轻声说:“回爷,是琳琅姐姐来了。”
话音才落,里屋门帘就被撩|开,琳琅笑着进来,先行过礼,又上前接过采意手中的梳子,细细为林玦梳理长发。从前林玦跟着贾敏住时,她和玲珑就伺候他,如今再接下这棒子,倒也不觉生疏。
“姐姐今日这样早来,母亲有什么要事要叫你告诉我?”林玦起身,叫采意采心来伺候他换衣裳,一面却跟琳琅说话。
琳琅道:“哪里有什么要事呢,只是得了个喜讯,等不及要来告诉哥儿罢了。”
既然是喜讯,就不是黛玉那里出事了。
确定这一点,林玦心下才松下来,有心思与她说笑:“姐姐伺候母亲,什么好东西没有,倒来我这里要赏。是什么喜讯,竟然连咱们琳琅姐姐都能打动?”
“今儿丑时单良来报,说是老爷已在城外,算算时候,现在也该到了。我这不是来瞧瞧哥儿起了没,好去前院迎老爷去。”琳琅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了点,“哥儿却说,这算不算佳音?”
父亲要回来了?林玦才抬手让人往腰间挂玉佩,听了这话,手顿了顿,脸上果然透出喜色。
“自然算是,劳姐姐走这一趟。”林玦抬手把玉佩扯下来,送到琳琅手里。也不等琳琅回话,早膳也不吃了,只往外去。
采心在边上直发笑:“平日里看着老成的模样,今儿听见老爷回来,步子也加快了,这算是什么呢?”
琳琅看着手中的玉佩,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玉佩还是夫人上回去庙里特意求来的,哥儿可真是欢喜过头,也不瞧瞧是什么,胡乱就塞了过来。
“能算是什么呢,能见着老爷了,哥儿自然欢喜。”琳琅也不收那玉佩,只命采心放回盒中,又道:“得,算我这一趟白走了。若哥儿问起来,就说我已拿了走了,别说是给了这块。”
“姐姐放心,我省得。”
林玦一路往前院去了,出了垂花门,又命小厮去寻单良。单良回林府已凌晨,这一夜自然不能再睡下去。只坐在椅子上稍眯了一刻钟,防着老爷回来寻不到人,又或是哥儿有话问他。
单良一直候着,小厮去传了,倒也很快过来。“奴才单良请大爷安。”
林玦命他起来,又看了一回单良的面色。见他虽现疲惫,面色却仍红|润,眼神也明亮,并不见颓色,心已安了大半。
这才问:“父亲在外,你们伺候得可好?父亲用膳进得可香……”
琐琐碎碎问了许多,单良一一答了,最后道:“老爷一切都好,只很记挂夫人和大爷,担心大姑娘的身子。”
林玦又问了单良一些事,过了一时,外头就有仆役进来,道:“大爷,老爷回来了。”
这才止住话头,只站在门内静候。日头渐渐出来,又等了一时,林海的轿子才渐近了,抬着进了府门,边上仆役撩|开轿帘,林玦上前伸手:“父亲。”
林海伸手出来,搭在他手心,由他虚扶了自己一把。走出轿子,先在日光下细细打量长子一回。见他身形稍长,精神奕奕,虽面容仍稍嫌文弱,却已较从前更好几分。
林海分外满意,命人退下,自领着林玦进了垂花门:“我这些日子不在家,你母亲和妹妹可还好。”
“家里一切都好。”见林海并没有不妥帖之处,面色望过去也有光彩,林玦总算将心尽数放下。又添了一句:“妹妹昨儿醒了。”
林海步子一顿,倒也并无什么大的反应,只淡声道:“醒了就好。”只是脸上透出掩不住的喜色,便是连步子也加轻快许多。
林海子嗣单薄,自娶贾敏之后,过了近三四年才有了林玦。此后再无喜讯,林老夫人在世时为延林家枝叶,又做主为其纳良妾两房。只是林海与贾敏恩爱甚笃,对妾室十分寡淡。直到林老夫人大去,妾室那里也没传出消息。
倒是贾敏,六年前再度有孕,生下了胎里不足的长女,取乳名黛玉。林海半生得了一子一女,凑成好字,已觉满足。未料贾敏在生长女后次年又得喜讯,中年再得一子,二人皆分外欢喜。偏前年又一病去了,贾敏接连产子,已伤元气,又因次子伤了心,倒是一直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