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自己手中或价值连城、或数代单传的珍爱物事都面露不舍,有些甚至能见到眼角的泪光莹莹。要知道不是好东西,这些官眷贵妇若非意欲展示其以压群芳的佳品,哪个会带了来这淮阳王府。
而此时竟要她们忍痛割爱,这岂不是如同要她们的性命一般。可老王妃发话,又带头娟了御赐的本是异域的东西,如此一来还有哪个敢有怨言,哪个又想在此时落于人后。只会怕自己捐的东西被别人比了下去而已。
另一面,即使是那些早有准备,将荷包塞得满满而来的夫人,小姐们也都是将眉头暗暗紧簇。不为其他,只是因就算拿了再多体己出来,亦不知是否不丢自家面子。
且那都是她们暗中慢慢私自攒下的,大多都只为不时为自己添些奇珍异宝,好为自己未来归宿多份筹码。此时若是都拿出来,不知何时才能再攒回来。因此一个个怎不肉疼,也因此拿着荷包的纤纤素手都不住微颤,也在脑中暗中盘算,举棋不定。
一时之间厅中众人各个均似是,在亲手鲜血淋漓的挖着身上的血肉。
而老王妃似乎还嫌李瑾不够招人恨似的说道:“李瑾母女就不要捐了,她已将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为国家捐了出去,还有能大的过此去。”
众人本还想通过这捐物的价值,奚落一番让自己如此心痛的李瑾。却没想到,老王妃又如此发话。一时恨得牙痒痒,预将李瑾饮血食肉的人有之,怒目而视恨不得在李瑾身上开凿两个窟窿的人有之。只是厅中众人好歹都记得这是老王妃发话的,因此没一人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表达恨意。
一时厅中愤懑之气直冲云霄。
事情有这样的转折,李瑾也始料不及。在她想来,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淮阳王府的人将自己母女二人扫地出门,这样倒省了母亲受那视线的凌迟之苦,自己也好早日拜托淮阳王一派的干系。
可此时的发展,却让李瑾知道,事情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不曾想象的事件发展,让李瑾看着众人,心头微动。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宫中权贵的亲眷,此刻这样愤恨的目光,不仅是对着自己,怕是连自己的家族都要被卷入其中。
可若说李瑾有多后悔,刚刚冲口而出的那番话,李瑾心底却也是没有的。
不为其他,只是李瑾的私心,想让那讥讽的眼神泯灭即使只是暂时,想让心底最真的声音能够堂堂正正的说出。
虽然这代价不知要有多大,只是此刻脑内的声音让她难以控制自己。
突然而来的一种恶寒,让李瑾浑身似乎像刺猬一样毛发根根直立。只是简单的愤怒情绪并不能让李瑾产生退缩,而此刻这种积怨深沉的恶意,却让李瑾从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