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光辉送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我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尽管李光辉说过,如果实在不成,还可以回来继续做他的助理,但实际上我知道要不生存要不毁灭,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我自己允许自己回头吗?就算我允许,闻笑天允许吗,一个市场做坏了,总要有一个替罪羊的。
在去华严的路上,我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说老实话,当真正踏上去往华严的路上的时候,我并没有喜悦感,而是有着对未知的一种恐惧感,我真的能做好吗?这种念头反复在我心里纠缠。我应该从哪里下手?这个念头已经纠缠我多天了,去华严的考察,我知道此行充满着艰辛与坎坷,而究竟该如何开展工作,我完全没有头绪,一点都没有。
万晶在华严的办公室选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万晶的传统,大概这样会省一点钱吧,相比写字楼而言。拿着公司给我的地址,如果不是门口写着“万晶电器”四个大字,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以为这个居民楼实在是太旧了,楼道堆满了垃圾,不知道怎么适合用来做写字楼。
我轻轻敲了门,没人应声,敲到第三遍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应答。因为出发的时候,公司的人告诉我,会有人在那里等我,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重重地拍了几下门。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来,隔着生锈的防盗门,一个染着黄毛、头发竖起而又瘦瘦的男孩子恶声恶气地问道:“你干吗?”
我愣了一下,瞅了瞅旁边“万晶电器”的牌子,确信自己应该没找错,:“你好,这是万晶电器吗?”
“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年轻人依然很不客气问道。
我有点恼火,脾气也上了起来:“我叫林凯洋,是过来负责华严片区的。”
年轻人隔着门缝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懒洋洋朝里面喊道:“新来的经理来了哈。”看来闻笑天已经告诉了他们我要来的消息。
年轻人打开了门,我这才发现,年轻人上面穿了一件背心,下面穿了一条大花裤衩,脚上穿了一双人字拖。我皱了皱眉,在办公室竟然穿成这样。
我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门口的一大堆垃圾,有盒饭、香蕉片、瓜子皮,垃圾已经从垃圾桶里溢了出来,站在门口我都能闻到一股霉味和呛人的吸烟的味道。外面骄阳似火,办公室的窗帘竟然没有打开,然后整个办公室都开着灯,正对门口的这张桌子摆着一台老旧的电脑,电脑屏幕显示着“蜘蛛纸牌”这个老旧的游戏。
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头发稀稀落落,正翘着二郎腿,一只拖鞋掉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报纸,懒洋洋看了我一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收拾东西,但我能看到桌子上放着毛线,大概在织毛衣吧。还有一个瘦瘦的年轻男子,穿得倒是比较整齐,睡眼朦胧地抬起头,大概是我的到来吵醒了他吧。
我压抑住内心的不快,尽量不让自己在脸上表现出来,然后向屋里的人自报家门,又说了一遍:“大家好,我是林凯洋,今天是过来报到的。”
几个人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中年妇女貌似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啊,林经理,欢迎欢迎,早就听说您要来了。”
我点点头:“多谢多谢。”
“那个是您的办公室。”中年妇女指着一张挂着“经理室”的牌子说道。
我点点头:“啊,多谢多谢。”我拎着自己的行李,打开了经理室的门。
屋内的窗帘一样没有被拉起来,呛人的味道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我赶紧过去打开了窗,好让新鲜空气进来一点。我随手摸了一下桌子,大概谭耀国走后,桌子就没有擦过了吧。更要命的是,桌子上放了一个破了口的塑料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和瓜子皮,地上都是。看来这个地方是他们几个老烟枪抽烟的地方。
我皱了皱眉头,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纸仔细地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