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儿,你这做父亲的,怎么也得好好教教才是,果然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就是没教养。”她一屁股坐在了长公主右下手的位置上,面上笑容满面,好似刚得了什么好。
盛灵芸一听她把自己当成萧子衍的女儿了,哭得更大声了,萧子衍只能抱着盛灵芸站起来,来回在堂内转圈,边转还边哄着:“别哭了,等会哭坏嗓子,别人就笑话了。”
他嘴里的别人自然是指萧二太太。
盛灵芸这才抽噎了几声,揉了揉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一样,心疼得萧子衍用手掌最嫩的地方小心替她擦泪水,生怕自己常年拿刀的手太粗糙,刮疼了她的皮肤。
长公主等盛灵芸停了哭声,这才幽幽开口,训斥萧二太太,“多大的人了,胡说什么呢!衍儿才多大,怎么会有私生女!这是衍儿办案时救回来的孩子,和父母散了,这才抱了回府,再胡说看我不跟老二说说。”
萧二太太听长公主拿自个丈夫压她,也就住了嘴,低着头,不再多说。
此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人影快速地跑了进来,飞快地粘在了长公主的身上,“母亲,我回来了。”
来人面如玉盘,双眼细长,与长公主有六分相像,身着读书人常用的直裾,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一口倒入嘴里,长公主在一旁劝着,“慢点,喝慢点。”她的手放在此人的后背,轻轻拍打着。
盛灵芸伸长了身子,想看看萧子衍的弟弟,萧子徽。前世的萧子徽也是名臣,只是偏文臣,虽然官不如萧子衍大,但萧子衍没有娶妻生子,还从他膝下过继了第二子当嗣子,有个下任国公爷的儿子,怎么看都觉得他以后官运亨通。
怀里的人儿不哭了,他松了口气,可这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不知怎的,有点不太舒服。他故意用手去扶她歪到一边的身子,要把她扶正了。
盛灵芸被萧子衍干扰了,嘟起了嘴巴,又想着等会总会看到,也就不再计较了。她乖巧地缩了回来,正要转个头,看看其他地方,却见到了正要进门的男童。
男童上前向长公主行礼后又走到了萧二太太面前,行礼,叫了一声母亲。
盛灵芸觉得这声母亲简直是震耳发聩啊,这就是前世的萧子行么?
身形纤细,目光温和,和萧二太太一眼的尖下巴,这样的脸型长在女子身上自是好看,长到了男子身上,却女相了。
不过萧子行长大后也迷倒了当时不少京城少女,那时候的审美估计变差了,至少盛灵芸前一世偷偷在屏风后看过萧子行,也只是觉得尚可罢了。
前世盛灵芸定过一次亲,还是她祖母替她定下的,对象就是萧子行,只是后来她被退婚了。
听当时府里的丫鬟说,是萧二太太亲自来退的,还带了个有名的道士。
之后不久,传出了她八字不好,克夫克子的说法,若想化解,只能出家修行。在一天夜里,她在睡梦中被架上了马车,等到醒来时,已经在庙里了。
后来从香客们话里得知,萧二太太当时眼见着儿子仕途被压,不甘心,攀上了有权势的人家,退婚重新替萧子行订了亲。
过后两年,传出萧子行纳了良妾,说是这个良妾和萧子行在幼时就互通情谊,只是萧二太太为了权势,这才棒打鸳鸯。
不管如何,当时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若是嫁进去的是自己,只怕心里难过,日子也难过。
往事如尘,他们若是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差不多都忘记了。
萧子行见萧子衍怀里抱着的小娃娃,他很崇拜自家堂兄,可堂兄对他严厉有余,亲近不足,看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孩子被堂兄抱在怀里,嫉妒又生气,撇了撇嘴,嚷着:“谁家的娃,真丑!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脏!”
盛灵芸转过了身子,屁股对着萧子行,暗暗腹诽,我没找你算账就好了,你还敢招惹我,看我不给你好看!
萧子衍摸了摸她的后背,安抚了她一下,随口说:“子行最近学了大学了吧?正好考考你。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作何解?”
萧子行和萧子徽都还没学到这,可萧子徽自小就与萧子行不对付,再加上前天兄长才考察过他,知道他们还没教到这,却故意说他们学到这里了,肯定是要让萧子行好看。
萧子徽赶忙跳起来说:“大哥,我知道,我知道。”
萧子衍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没规矩!我没问你话,你插什么嘴。”他呵斥完萧子徽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萧子行。
萧子行额头上满是汗水,萧子徽会,他若是不会,岂不是丢了二房的脸,可若是胡说一通,怕是比不会更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此时,萧子衍轻轻说:“既然答不出来,那就算了。”萧子行刚松口气,又听得萧子衍接着说:“大学你不懂,那抄了也不得其解,把论语抄千遍,五天内给我,没抄完就不许出门,听到没有!”
萧子行垂下了肩膀,行礼应是。
盛灵芸一脸崇拜地盯着萧子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