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然之前一下飞机就到了湖南,断断续续的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如果不是王竞他们没有搞定那件事的话,他其实并不需要也跟过去的,只是他家组员犯得的错,最后还必须由他来帮忙擦一下屁股。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张运然湛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越发显眼,水润的瞳孔照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刚到门口,林瑾懒洋洋的倚靠着门边,看起来有些诡异,他们这个小区的物业经常拖欠费用,所以楼道里的灯也是有时开有时不开的那种。
周谬朴和张运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还有些不太习惯,高个子男人却习以为常的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毕竟习惯是恐怖的,他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家只有一张床,谁和我睡?”高个子男人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直在忙来忙去,张运然想了想才说道,“你家沙发有几张?或者说我们可以打地铺?”
男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还怕我把你吃了?”
“那你的嘴倒是有够大的。”张运然语气淡淡,“我和你睡吧。”
累了一天,终于躺在了床上,高个子男人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他作为编辑,在很多的特殊情况下,他也是需要去跑跑新闻的,所以这个家他也是不经常待的,现在居然感觉莫名有种温馨的意味,看来是他累到产生了幻觉。
“现在来说说那个饭馆老板的故事,”高个子男人转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张运然,一脸激动,或许是因为睡不着的缘故,高个子男人突然就想起来自己这期杂志提供一个悬疑故事的要求。
林瑾扫了一眼高个子男人,冷淡的嗓音慢慢响起,“那个面容有些苍老的女人微微愣住,像是不解男人为什么这么对她,男人在一边冷漠的抱着胳膊,看着女人因为不安而显得手足无措的蜡黄的脸颊,嫌弃的皱眉,“你看你,平时都不知道打扮一下,你知道我每天回家面对你这个黄脸婆的时候,心情有多么糟糕。”
女人着急的舞动着自己的手臂,语气焦急,“不是的,孩子念书要钱……”
男人摆了摆手,打断女人无谓的辩解,“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外面有人了,她怀孕了,是个小子,其实我也不是…”
女人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助的站在那里,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双手攥在一起,握得紧紧的,她力气也大,把冻疮过的肥肿的手指攥的通红。
女人傻愣在原地,听男人说了各种理由,的确都非常充分,她长得不够好看,不能带出去给男人涨面子,她总是太过吝啬,平时都不知道买些好衣服。
其实嫌弃就是嫌弃,没有那么多理由。
女人的确不好看,不懂保养,这几年男人的饭馆正在扩张,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钱。
还有些事,男人或许是忘了说,女人在农村也是娇生惯养的,到了大城市,他们没有什么钱请什么小工,大冬天她的手都要泡在冷水里,她以前不是很能吃苦的,跟了男人之后,什么苦都吃过,其实女人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反驳男人的话,只是她或许是有些累了,听着男人不断的挑剔,她慢慢低着头,像是一个正在准备进监狱的女人,诚恳的承认着自己的罪行,脸上是平淡的神情。
刚上初中的女儿一回到家就看见那个昨天刚和她吵过架的黄脸婆,正傻坐在沙发上,顿时不满起来:“黄脸婆,做饭了吗?”
嚣张的话语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跋扈,圆滚滚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嫌恶。
女人像是愣了一会才站起身开始做饭,动作僵硬无比,酸涩的双眼无神的睁着,像是害怕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将坚强的假面摧毁。
十四五岁的女孩还不到懂事的年纪,敏感的少女心只属于学校里长得帅气的男孩,厨房里突然碎裂的声音尖锐的刺激着女孩的耳膜。
她耷拉着拖鞋走进厨房的时候,女人正用手捡着地上的碎片,满是鲜血的手掌僵硬的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无措。
女孩皱着眉头,眼底深处闪过一闪而逝的心疼,片刻后又变得刻薄的嘴脸,“做点事都做不好,怪不得爸爸老说你没用。”
女孩说完,似乎有些尴尬,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别再弄了,等会我用扫帚来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