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容的院子出来后,管家对绿衣的态度和蔼了很多,对辛寒倒是有了几分畏首畏尾、避而远之的意味。
绿衣也看出来,这位大叔想必运道甚好,到如此年纪也没经历过什么大波折,办事利落,心性却还和孩子一般,他眼见神医耐性差、说话少,转而指望“夫人”从中斡旋,搞不好心里还在想:难怪神医出诊还要携妻,想来也是怕自己这坏脾气碰上病人及其亲友的暴脾气,一不小心被打死吧?
绿衣不禁噗嗤笑出来。辛寒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在想什么,默默转过了头。
只那位老管家还摸不着头脑:“夫人这是?”
绿衣笑答:“我看院子里的腊梅开得很不错,娇而不妖,赏入了迷,在管家面前失态了。”
老管家笑呵呵道:“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是我家大人专门从山里移来的,夫人喜欢,一会儿小丫头折一枝给两位插到房里去。”
绿衣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一件事,笑着同他道了谢,转头看向辛寒。
辛寒有所感,也回过了头,同她对视。
绿衣与辛寒做了五个月的室友,已经习惯同他同檐而居,后来辛寒假称她为妻子,她知道他是为了在曹司户的手下保护他,且她一个寄人篱下的也不好挑三拣四,他从未对她无礼,她礼的界限也比此地先进不知多少年,两人一路演过来,默契相当,十分自然,也没出什么差错。这下可好,管家把他们安置在一间屋子里了,她光想一想,就能举出诸多不便。
绿衣以目示意,问辛寒如何是好。
辛寒面色不变,清清淡淡看她一眼,显然是要她稍安勿躁、见机而行。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客院。
州府现下没其他客人。先前的大夫们自觉不能根治州牧的病症,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城里回春堂的大夫躲不过,用不功不过的药缓和着。辛寒和绿衣说是被安置在一间房,看这院子里空荡荡的样子,想来也不是没有操作余地。
管家将两人往屋内一请,也不进去,等两人放下药箱才问:“不知辛先生和夫人有无尚需添置的,我这就遣人去办?”
绿衣和辛寒对视一眼,对老人笑道:“有劳管家了,这屋里陈设齐全,再没有可挑剔的了。”
管家将眼笑成了一条缝,扶着胡须回身招来两个小丫头:“我家大人不喜奢靡,府里仆妇不多,这两个丫头是我家大人救下来的,见她们无处可去,就收留了下来。她们年纪小,心思却灵巧,做起活来不比旁人差,派不上大用场,给两位端茶倒水或做些别的粗活,还是使得的。”
绿衣也发现州牧府来往仆从不多,这处院子又僻静,本以为拨不出专供他俩使唤的人,他们也好暗地里重新分派房间,没想到管家真是求医若渴,生怕伺候不周,还专门粉出了人手来。
她笑容加深,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管家太周到了,府上诸事繁杂,人手寥寥,尚调度有方;我与先生二人,手脚俱全,哪还专要两个得力丫头照顾呢?还是让她们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哎,应该的。多赖辛先生神药,我家大人这几日气色好转不少,全府上下无不铭感五内,争着抢着要来奉承先生和夫人呢,这两个丫头能来是她们的运气。”管家看她还要再说,立刻一拍脑门:“送菜的王二该来了吧,秦大娘前天还和我说,这回菜多,得多找几个人帮着搬,我得赶紧去了。两位先歇着,有什么要的尽管找这俩丫头,我先去厨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