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言道,墓中棺,须有七尺三寸三。外封疆,内封壤,尸在棺中不作乱。人死入土方为安,下到阴曹也倘然。长者眠,金银伴,子孙后代福百年。祭先人,烧七奠,七七四十九重天。活的祥,死的安,就看葬礼怎么办。
我看了看店里的两个客人,把家传的这句顺口溜又念叨了一遍。
这句顺口溜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我爷爷说,他老人家也是从他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那里听来的。然后我爷爷传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又传给了我。当然,除了这句顺口溜,还有一间棺材铺子。
棺材生意从祖上到今天,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的殡葬形式又先进了许多。火葬场一烧,把骨灰往骨灰盒里面一放,选个墓地就下葬了。懂规矩的人呢,也是越来越少了,更不要说是守规矩的人了。
好在,虽然如此。可是这人死之后,棺材总要有一口。所以尽管生意不好做,这些年我家这间棺材铺子也还是收益不错。这不,今个儿就有两个上门看棺材的客人。这两人我一见,就属于啥也不懂的,是那种比较好忽悠的主。
“怎么着两位,您看上哪口棺了”我陪着笑,在一旁解释道:“这人死入土方为安,首先是得选一口好棺。”
“兄弟,你这有没有一口棺,是黑血梧桐木的。”其中一个客人突然开口问道。
这客人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五,长的矮胖矮胖的。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脸上戴着个墨镜,正在四处乱看。
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头顿时就是一个咯噔,面不改色的问:“合着您这支支吾吾了半天,拐弯抹角了一阵儿,还装不懂。是惦记我家的那口棺呢怎么着,有话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就别藏着掖着了。”
矮胖子朝我笑了笑,有些贼不兮兮的。可能被我直接道破了心中的想法,话音突然那么一转,故作神秘的说道:“瞧您这说的,我们哥俩儿是来找您父亲的,有件事得他老人家帮帮忙。您看这”
“找我老爹”我顿时心中就是冷笑了一声,说:“两位另寻高人,我爹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别介呀。”矮胖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看我要撵人,脸皮得有城墙厚,一步也不挪动,双手一个劲的干搓着,笑着说:“兄弟,兄弟,真是出了大事。不然我们也不敢贴着这脸来求棺爷出马不是。”
这矮胖子此言一出,我更是心中明了,看来这两人不简单。便往藤椅上一趟,翘着二郎腿,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爹你们也请不动。合着我话你们听不明白我家老爷子早就金盆洗手了,没事甭在这赖着了,快走快走”
我话刚说完,一直没说完的另一个瘦子。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看了他一眼,这人又高又瘦,属于那种大高个子,得有一米八的个头。发型板寸头,像刚出狱的劳改犯。穿着倒是很普通,一身的休闲衣服。就是手上戴了好几串的佛珠,一只手里头还拿着两个核桃,在那一个劲的揉。
他走到我身前,掏出了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到了我身前,说:“兄弟,赏个脸。让我们哥俩儿见你家老爷子一面,也是算不枉费我们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我把瘦子递烟的手一推,站起身来,寒着脸说:“甭套近乎,没用选棺材,我乐意。你们看上哪口,交钱,我让店里的伙计送货。可要是非给我整别的幺蛾子,咱们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得”瘦子把烟重新装回了烟盒里面,叹了口气,说:“这么着兄弟,您就帮我们带个话儿,算我们哥俩儿求你了。您就跟棺爷说,陕西土炕又裂缝了。就这么一句话,您带到就行,别的不说了兄弟。”
看这两人有些难缠,我不答应,这两个家伙指不定得在店里赖到啥时候。我转念一想,反正就是一句话,无所谓的事情,先答应了,应付过去再说。
“行,话我可以帮你们带到。没别的事情,你们就赶紧走吧。”我朝他们摆了摆手,就想着让店里的伙计送客。
“好说,好说。”矮胖子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头直接掏出了一沓钱,放在了藤椅边的八仙桌上,道:“这钱算我们孝敬棺爷的,不成敬意。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忙,您忙。”
矮胖子说完这话,一拉瘦子,两人顿时一溜烟的走了,闪人的速度倒是前所未有的快。
我拿起那一沓钱追出店门外,发现这两人早跑没影的了。
这算什么事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钱,我暗自摇了摇头,心说不对劲,得赶紧通知我老爹。
跟店里的伙计们交代了一声,我开上车就回了自个家。
一进门就瞧见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问:“爸,陕西土坑是个什么说法”
我爸听到我这么一问,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扭头看着我说:“你从哪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