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对小家伙的心理素质有些佩服。
傅九渔一边吸鼻子,一边瓮声瓮气地说:“爹地说……男孩子不能随便哭的……要开天辟地。”
“小渔啊,是顶天立地。”老汉伯斯平时纠正他的成语也都习惯了,见怪不怪。
小家伙总是张口闭口爹地说,西晏倒对他的爹地有点好奇了,似乎并不是原以为的那种忙于事业而疏忽小孩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反而教给了孩子良好的生活习惯,并且培养他坚强的心理素质。
傅九渔想去外面玩,西晏就问梅老爷子这位家长的意见,能不能让自己带他出去。梅老爷子自然是同意的。
“我也去!”精力充沛的纪小筱立即跳起来加入他们。
窗边的两个画画的青年似乎是觉得坐在里面视野不够开阔,拿着水煮蛋也出去了,饭厅里转眼间就剩下梅老爷子和老汉伯斯两人。
梅老爷子的笑容淡了下去,老汉伯斯那堆满肥肉的脸上也显出严肃的表情。
“出来吧。”
饭厅西墙上一扇只能容一人过的小门打开,农家乐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式化地笑道:“老爷子的感觉还是那么敏锐啊。”
梅老爷子转过头盯着他,眼中闪过几番思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转告阿云,如果伤养好了就回家看看,威尔和西尔维娅都很想他。”
老板面上表情不变,内里已惊骇于老爷子消息的灵通程度,那人的踪迹向来诡秘,一举一动都是机密,传说中已经甩掉梅斯菲尔德家族中大权的老爷子竟然能这么快知道那人受伤的事情,不可谓不厉害。
“我会告诉他的。”
“嗯。”梅老爷子点点头,瞬间又恢复成普通的和善老头的模样,两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地去找曾孙和“孙媳妇”玩儿了。
老汉伯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农家乐老板一眼,什么都没说。
老板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转身从那道小门离开,走上屋后一条生生在杂草从里压出来的小路,曲曲折折走了半天,来到一户普通的农家。跟守在农家院落外的壮汉对了口令之后,他终于能够进去了。
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木椅上给自己胸前的伤口换药,赤裸着上半身,腹部和手臂上的肌肉无不彰显着这具身体里蕴藏的力量。
看着男人果断地扯下黏在伤口上的带血绷带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农家乐老板不由地感慨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三兄弟里你是最像老爷子的了。”
男人换绷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说:“你见到我祖父了?”
“嗯,刚刚,被他看了一眼,我背后就直冒凉气——你们还真是像。”
“哪里像?”
“一样的鹰一般的眼睛,一样富有攻击性,一样有居高临下的威严,以及……毁灭的欲望。”
“毁灭?”
“是啊,你不是热爱战争吗?”老板挑起眉毛,拉长的眼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你错了。”男人像在战场上争分夺秒似的以熟练的手法快速把伤口包扎好,沉声道,“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