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嗡的响作一团, 乱糟糟的全是人声, 初时还听不真切,竖起耳朵仔细听听, 一道道惊雷炸了起来。
一起玩乐队的伙伴隔着墙说:“要不是看在他家里有钱, 谁闲着没事儿找他组乐队,看他那傻逼样子, 还真当自己有才华了?”
当做金兰之交的键盘手说:“你别说梦话了, 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哥们儿, 你真不知道自己是个傻逼吗?”
躲在微信后面的段一坤也说:“大家都知道leo是傻逼吧。”
大家都知道。
对对对,大家都知道,他自己都知道啊。
小时候他请同学吃棒棒糖,同学当面说“你人真好”转头就笑嘻嘻的骂他“人傻钱多”。
既然大家都这样, 就别要求谢竹星和别人不一样了吧。
酒店后面是个花园泳池, 再后面才是沙滩。
此时天色已晚, 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在泳池边聊天打牌,灯光也不甚明亮。
谢竹星坐在泳池几米外的台阶上抽烟。
上个月他和那讨人嫌的键盘手在公司洗手间里打架,键盘手说他是捡自己的漏,他还在心里嘲笑键盘手简直脸大如盆。
谁知就连王超自己都是那么想的。
他真没什么不一样,王超对他做过的事,粘着他、对他好、各种无意识的勾引他, 以前对别人也做过。
如果不是键盘手心术不正,还真没他什么事儿,人家两个早好几年就在一起了,王超也会对着人家贱兮兮的讨打,也会一边顶嘴一边发浪,也会没脸没皮的叫床叫老公。
他越想越气,抽烟抽得又急又猛,伴着明明灭灭的火光,眼里和心里尽是焦灼与失望。
左边脸颊有点疼,王超刚才抽他耳光用了十分力,半点都没留情。
双重意义的打脸啪啪响。
说王超是个傻逼一点都不冤枉他,真心和假意怎么能一样?段一坤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怎么不去跟段一坤搞对象?
脚边丢了七八个烟头。
夜风吹起来,带着海水的轻微咸味。
谢竹星慢慢冷静下来,还是气,可一时又想起王超摔手机的模样,心里又一软,那手机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会那么又摔又踩的,得是气狠了。
背着王超偷偷借钱给闫佳佳,也是他不对在先。
……好歹当老公的,哄哄老婆又不会死。
等他上楼回了房间,房间里只留了一只孤零零的红色行李箱,王超用的那只蓝色同款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