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沉默了下来,看了看从不说话的少司命,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头言道:“小司的家仇,自然也是我的仇,当然要报。但是具体怎么报,需等到合适的时机,假借他人之手将齐王除掉,这些我都会谋划好,绝对会给身边人一个交代。”
赵嘉拍掌道:“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我辈之人,就应该活得潇洒些,当了君王以后,还要受到各种羁绊。唯有成为帝王,才能顺心行事,不然要这个王有什么用?”
“既然商议妥当,我也不在宫里多逗留了,余下的事情就看你表演,我会通过密卫与你保持联系。胡姬公主的人我不能用,冰女的人我也不能用,有什么事情,我会直接让小司通知你。带走小司也好,免得以后终南山与秦宫的内斗牵扯上她。”
“那可是个大漩涡,连供奉都会死,更别说区区一个妃子。”
嬴政皱眉道:“她们再怎么斗,也不可能杀死我的女人,这是我的底线。”
赵嘉摇了摇头,嘲笑道:“你认为不可能,难道也会占卜术吗?不说旁人,就是北方的那位孟姜姑娘,如果也加入到这场争斗当中,你能劝阻的了吗?”
敏代苦笑道:“孟姜妹妹应该没事,她必须要去剑谷一趟,才能回忆起当年的疑点,不可能来中原。”
赵嘉正色道:“你们可要保持警惕,孟姜肯定会回来,毕竟她是紫萱公主。或许她忘记了许多事,但是楚宫私库,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楚宫私库的钥匙,就是紫萱公主保管,连许多楚国供奉都要受她支配,所以她才能在楚国有那么大的权势。”
“如果不是为情所困,以她在政治上的成就,绝对不下于我们。江湖人通伎俩,权谋者通权术,妃子们通宫斗,而紫萱公主最擅长的却是帝王心术。她在政治上的智慧,绝对比华阳夫人还要强。”
“不要觉得她在江湖上很迟钝,那都是大家误解,因为孟姜根本不是江湖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宫里人,更是芈氏嫡系第一人。以她的政治眼光,加上超凡脱俗的武力,估计小敏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不要说终南山上的那些人了。”
“言尽于此,请嬴政兄弟心里留个底,我这就走了,代城不能没有人坐镇。”
看着赵嘉和少司命离去,嬴政心里很纠结,形势越来越复杂。
与皇族斗、与供奉们斗、现在连自己的女人们也在斗,很可能自己也要加入进去。这都是什么事,嬴政甩了甩头,必须从长计议,无论与谁斗,都需要一个过程,都不可能短时间内能完成。
以前除了征战,不会过多询问其他事,但现在不同了,正如赵嘉所言,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掉的。如果嬴政不参与进去,事情往往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特别是上次秦宫宫变,胡姬明明被禁足,宫变还是发生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主子下命令,手下人才会去做。擅作主张的下人,在宫里很常见,没被人逮着把柄也就罢了,被人抓住了,主子都会极力地袒护,实在保不住才会杖毙。
这里面牵涉的利益太多,下人也是人,都是有家族和势力的。而宫里的每一个举动,已经成为咸阳的风向标,与秦宫和终南山有关联的权贵实在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受嬴政的意志所左右。
嬴政喃喃地言道:“小敏、小钟,你们能不跟曦儿、胡儿斗吗?”
敏代苦笑道:“臣妾如果说不斗,那就是欺君,并不是我们想斗,而是秦宫的话语权,总得有个人占据主导位吧。晨曦和胡姬都不甘低人一等,而臣妾如今的地位,也不可能将君夫人让出去,总得为扶苏考虑一下吧。”
“说起这个真伤脑筋,终南山那边都是玩权谋的家伙,现在还把太子妃接了过去,天知道他们在筹谋什么。总之一句话,摆在明面上的争斗,夫君才能把握住整个大局,哪怕天塌下来,都可以收拾烂摊子。怕就怕大家私底下争斗,而夫君又不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嬴政苦闷道:“是啊,你们之间的争斗,如果我要强力地阻止,很可能发展为不让我知道的暗斗。主子如此,那些做下人的也是如此,恐怕又要发生几次宫变,那大家还是明面上斗的好。”
钟离冷声道:“在规矩允许的情况下争斗,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公子不应该对此有疑惑。公子还是不要多想了,统一大业在即,还是应该将目光放在整个中原,特别是那些供奉们,刺杀代王赵嘉,已经逾越了规矩。”
嬴政点头道:“没错,我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然称帝的道路会有重重阻碍。想要称帝,不收服那些供奉们,始终是个尾大不掉的局面。”
“房女,帮我联系下姬荷、姬原、以及三晋供奉们,我要在得意楼宴请他们。”
阿房女问道:“使用何种宴请规格?”
嬴政言道:“以皇族的名义,举行的一次家宴,此事让青衣去筹办。顺便告诉供奉们一声,如果他们还遵循祖上的规矩,君王宴请就必须来,因为荆轲刺秦,其中必定有某些供奉参与了。”
阿房女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帽子扣的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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