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浑浊,冬日阳光被粉尘渲染成青色。
铁道两旁积雪融化,枯黄野草由肮脏雪水中挣扎出头。
小男孩的“棉捂禄”踩进雪水,踢出几块煤渣,弯腰拾起。两行青鼻涕挂在唇边,抬头时“唏溜”一声又吸进鼻腔里。
今天拾了半塑料袋煤渣,他为自己的战果感到满意。北风呼啸,脸颊皴裂通红,笑容不受环境影响,来自不成熟的男人责任感。
“儿子……”
铁道下有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赶来,对小男孩喊道:“别整了,回家吃饭。”
沈青山,小男孩的父亲,也是偶像。
小男孩应了一声,提着塑料袋跳下铁轨,灵巧地爬上自行车后座。
黑白电视机播放姜昆的相声。
圆桌漆皮剥落,有序摆放碗筷,女人端着饭盆走出厨房,开门时热气如烟雾般涌出。沈青山瞄了一眼,语气发酸:“疙瘩汤?”
“啊,咋了?”女人不解。
沈青山:“今天我过生日,生日就喝疙瘩汤?”
“哎哟,你瞧瞧这事整的。”女人撩了下耳边短发,放下饭盆便跑回厨房:“等一会,我给你煮个鸡蛋。”
“妈,我也要一个。”小男孩补了一句。
“你又不过生日,你要个屁。”厨房里传来锅碗碰撞声,和一阵急促的咳嗽。
女人有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后剪成短发。她说这样利索,劳动时更方便,也省去梳洗打理的工夫。
多年后小男孩从一本日记里知道,他二年级的学费里有妈妈的辫子。
最终小男孩如愿吃上了鸡蛋,他问:“妈,你咋不吃?”
“我不乐意吃,一股鸡屎味。”女人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装出一脸嫌弃。
……
阿井突然惊醒,满嘴血腥味,手中掐着某个脖子。
一名男人受制倒地,双手乱抓,手背的蝴蝶刺青在昏暗灯光下栩栩如生。
“大……哥……”
嗓子眼里挤出两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