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八月,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公交车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儿子擦了把汗,他身患残疾,站不直,却无人让座,只能像颗刺般插在人群中。抬头,透过汗湿的腋窝,对小川哥笑道:“别急,就快了。”
“滚!”小川哥被两个胖子夹在中间,早已虚火上升,抬脚便踹。儿子嘿嘿陪笑,没敢躲,胸口挨了一脚,衣服粘在皮肤上。
下车,转地铁,又搭“绿线”摆渡,过了湄公河。
上岸后乘坐蹦蹦车,约一小时,儿子示意到了。车钱自然是儿子付的,见说话有口音,司机杀客要价,小川哥比划拳头,说老子拳馆一帮兄弟,敢坑我,疯啦?
打发走司机,儿子引路,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小川哥问:“沈驼子,你这把我领哪来了?这他妈荒郊野外的,杀人藏尸还凑合,想挣钱?骗鬼呢?”
此处远离市区,荒草中踩出一条小路,足迹尚浅,可想行人寥寥。
儿子没转身,笑声传来:“哈哈,小川哥,放心吧错不了,我常来。”
贝叶棕密集成林,阳光被树叶割裂,斑驳似网,二人于网下走过。树冠如穹顶,沿路展开,最远处阳光正亮,是出口。三四株金链摇曳生姿,花开正艳,金黄色炫目迷人。
走出密林,站在金链下,感受风声透体,树叶沙沙作响,似海浪,似远山。儿子深吸口气,指引小川哥视线:“就这,怎么样?还成吧。”
小川哥受到感染,有样学样,大口吸气,舒爽地踢了个高扫腿。站定身形,见树林外别有洞天。喷泉假山,园艺植被,中间屹立一栋六层建筑,占地面积近半个足球场大小。
楼层外通体玻璃墙,阳光下更是极富科技感。
小川哥搂过儿子,赞赏道:“行,这地方一看就上档次,估计不能骗人。走,带路。”
“哈哈,是。”
儿子说话前必然先笑,笑过才有反应。二人一前一后,穿过花园,进到大厅。
空调很足,凉意瞬间袭来。
儿子跟门卫打招呼,那人礼貌地点点头。前台小姐对儿子招手,开口是英文:“肾,又来了?”
“是啊,你最近还好吗,丽丽安。”儿子英文很糟糕,但好在能简单沟通。小川哥深感惊讶,斜眼瞄着儿子,鼻子里吭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