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你想怎么办?”
“做男人该做的事,带我儿子出去兜兜风……”
月光下宽大的背影,冷酷近乎无情!
……
天杀的,要命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来受这号洋罪!!!
老沈嘟嘟囔囔,想跑又无处可跑,躲也躲不到日出,进退维谷之地。气得他狠狠踢了一脚金大棒,咒骂道:“你个王八犊子,要是在我老家遇到你这趟瘪犊子,我他妈弄死你三百回都不解气,让你哭都没地方哭。什么****玩意,啊……你说说你,你都干了些啥?你还是人吗?你干的还算人事吗?操!!!”
气上心头,老沈吧唧一脚踩爆了金大棒的眼珠,未了狠啐了口唾沫。
老沈身亏力缺,折腾一会便气喘吁吁。他突然抬头,扭曲的五官挣扎着挤在了一起,似是见到恐怖至极的事情。
夜空火红,弥漫着焦臭和汽油味。
工棚在三分钟内被大火吞噬,睡梦中的工人惊醒,无头苍蝇般嚎叫着四下乱撞。
痛哭、哀嚎、惨叫、咒骂!!!
失去人声的吼叫,如同地狱恶鬼般破土而出。
几个火球癫狂蹦跳,由工棚滚到屋外,失去水分的眼球像两个山药豆,焦黑、干瘪。
沈青山身披湿棉被,跃入火场,极尽所能救出20余人。
这些被命运折磨得只剩皮囊的行尸走肉,痴呆呆立在火光下,远处折射出扭曲变幻的瘦长影子。
沈青山目光扫过,二层楼已亮起灯光,有人吆喝,夹杂着几声犬吠。他回过头,对人群大喊:“花棚要黄了,他们想杀人灭口啊,要烧死咱们呀!!!”
众人如木雕泥塑,只有眼珠似是动了动。
沈青山扔下几把菜刀,吼劈了嗓子:“拿上刀,跟我杀出去!!!”
一个头发稀疏的男人闭着眼,倒地便睡。其他人撅着下嘴唇,暗淡无光的双眼满是疲惫。
麻木,深入灵魂的麻木。
即便生死攸关,也唤不醒哪怕一丝灵智。
沈青山长长出了口气,弯腰拾起把菜刀,黯然道:“我要回家了。”
转身,背后火光正浓,夜色如血。
一个男人,单手提刀,走向死亡。
脸皮生满青春痘的少年突然挺直肩膀,僵硬的眼神猛地转动,口中念念:“我要回家了……”
我要回家了……
我要回家了!
我要回家了?
声音低沉,犹如瘟疫,很快传遍所有人。
我要回家了!!!
我他妈要回家了!!!
瘦弱的身体里爆炸出炽热能量,双手颤抖,颤抖的双手,不再拿锄拿锨。纷纷拾起砍刀,石头,木棒,一切能让自己回家的东西。
人群激愤,呼啸而过。
沈青山停住脚步,落于人后,脸上却浮出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