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说道,“十五分钟了,这个年轻人已经忍了十五分钟不发出一点声音,你们有谁能被十只大象踩住蛋蛋十五分钟?”
“没有人能,除非他是个疯子。”老人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是真正的疯子,是那种身心都已经癫狂的狂人,是那种大脑发生畸变的变态。”
“大家别去接近这个年轻人,既不要招惹,也不要示好,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的囚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对老人的判断表示同意,里欧既然敢踹首相大人,那么无论他们做什么当然都没有意义。他们心情复杂地看了里欧一眼,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天分,这么好的年龄,却是个疯子,真是可惜了。
……
……
里欧不知道自己在第一监狱的囚犯眼中已经得到了疯子的称号,不过知道了可能也不会介意,一个不怎么好听的诨名,与他现在所经历的痛苦相比,真是微不足道。
里欧很痛苦,他这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级别的皮肉之痛,他记得在波克特村插入心脏的那一剑,很痛很辣,不过却转瞬即逝,不像现在这样持久。
里欧没有叫喊,他不是想当个硬汉,他知道叫喊没有用,虽然在遭受痛苦时出声遵从了人类的本能,但对减轻痛苦没有一点帮助。
每当里欧遭受痛苦的时候,他喜欢回忆,回忆能帮他分心,帮他忘记现在所遭受的痛苦。
他喜欢回忆龙德尔高原的星空,星云美妙的像是醉人的酒。
他喜欢回忆伊思丹湖的清澈,清澈的像是孩子的眼睛。
他喜欢回忆库德尔山脉的宏伟,宏伟的像是男人手臂上的肌肉。
不可避免地,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坐落在库德尔山脉南方的拉沃多维兹行省,也很自然想起了波克特村的一切。
波克特村发生的一切是他人生的剧变,他之前的人生平淡无奇,但之后却变得戏剧化起来,波克特村见证了他最弱小最怯弱最无助的时刻,也见证了他变得更强大更勇敢的瞬间。
他想起了许多的人名,范坦,莉莉安,夏洛克……后来再怎么努力回想,似乎也没有了,不免有些失落。
持续不断的疼痛不断打断他的思绪,但里欧依然努力地回想着,他拼命压榨着自己的回忆,想要在自己过去的人生找到值得回味的事情,可是回忆里除了痛苦却空空如也。
人生真是寂寞如夜,里欧遗憾地想,他的人生实在过于无聊沉重了些,这个世界也太没道理了些。